“没有那么多的可是。”鬼五指压在他后颈逼迫他靠近,瞳仁幽凉,“从下葬那一日起,本宫就做好承担可预料和不可预料的准备。”
“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鬼五指穿过他发间,微不可察地抬唇,说:“除了你。”
公寓楼前台阶起伏,周边开满早春小白花,在夜风和路灯下摇摆。
“为什么还是死得那么早。”
谈善趴在鬼背上,低垂着眼睛碰他的肩胛骨,从上至下,凸起的骨头流畅地隐没在皮肉下。最终他用掌心盖住,小声说:“我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没有人照顾好你吗。”
鬼偏过头去亲他,没放在心上:“病逝。”
谈善还想知道更具体的:“姜王宫那么多大夫,没有人能治吗?”
鬼说:“没有。”
谈善“哦”了一声,拆了包装纸,吞了糖又去亲鬼。他口腔里一股草莓味儿,甜得要命。
“难不难受,药是不是苦。”
鬼嘴里多出一颗糖,背上飘着一根羽毛,又仿佛是天下最沉的珠宝,压得他冰冷血液都发热。
“还好。”鬼声音变得低,生怕惊扰什么。
湖滨道,杨树抽芽,背后的人呼吸时轻时重:“明天我要上课了,等我上完课马上回来陪你。”
“我家附近有个老裁缝店,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我带你去量一量尺寸。”
“我有很多的钱,钱就是这个时代的通行货币。我回去把银行卡给你,密码是772368,你管钱好了,我不会。”
“你想不想要一栋楼,没有左邻右舍会比较清净,你说要我给你买。”
谈善要睡了,声音越来越低:“周末我们可以去动物园看孔雀,或者海洋馆看鱼,看电影也行。不看什么呆在家里打游戏也可以,我教你,做什么都行。”
鬼深吸了口气,肺腑间充斥不知名花香。
“好。”他低低应。
无数根触角伸进他死寂胸膛,将模糊血肉掏出来,种满各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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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政课没人听,谈善抽了根笔转,在草稿纸上画地图。下课铃响,许一多跟他咬耳朵:“附近市里的寺庙景点我都打过电话,没问出什么,江湖骗子倒是遇见一个,开口找我要两千五,说药到病除,保准儿吃了药再也看不见鬼。”
“这不诈骗吗?我一新时代新青年能受这种骗?”
谈善:“……知道就行。”
“你外婆怎么说?”
许一多:“她出门去给人看
风水,也没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但她让我们去找山里另一个老人,说兴许能有办法。”
许一多外婆住在字面意义上的“深山老林”里,谈善被许一多抓去见过一次。许一多小时候最怕去见自己外婆,他总拉肚子,外婆是半个神婆,一眼看出他什么时候跟着哪家臭小子偷吃了几包辣条和几根冰棍。
太久的事了,谈善记得不清楚,依稀能想起那是一位牙齿掉光的老人,洗漱前会把假牙取下来放在搪瓷杯中,露出光秃秃的牙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