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本初大感欣慰的从药箱里取了膏药,又让人倒了一盆热水,将膏药用热汽熏软,又将赵新的伤处用热毛巾擦了,亲手将膏药贴好,直到表面无一丝褶皱才罢休。
临走时,他还特意交代了饮食禁忌。赵新很是客气的表示感谢,让马本初感动的两眼湿润差点哭出来。
等他跟着警卫出了门,鲁奇才笑着道:“你知道他是谁?”
“谁?”赵新一头雾水,可等鲁奇把当年的事一说,他这才恍然大悟,感慨道:“原来是他啊!”
十几分钟后,当马本初回到自己那座位于堡垒外东南方的道观时,满面红光,喜气洋洋。负责看家的两个徒弟见了便问道:“师傅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呵呵,为师今天遇到了一位大人物,贵不可言!”马本初跟自己的这两个徒弟从虾夷地的时候就在一起报团取暖,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亲人,是以除了过往的糗事,彼此之间毫无隐瞒。
“哦?”两个弟子互相看了看,心想金门这里官最大地位最高的除了鲁长官还能有谁?要不就是那群武将?可那也谈不上贵不可言啊。
两个弟子再问,马本初只是莫测高深的摆摆手,只说“不可说。”因为心情好,当天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黄昏时分,赵新换了一身无军衔军装,和鲁奇一起来到二楼的阳台上,坐在小圆桌前一边吃着警卫从食堂打来的饭,一边随意聊着。
“。那儿,”鲁奇扬起下巴向西示意,继续道:“电讯室、医疗室、电房、宪兵和军需后勤都在那边。”
“当初你准备的这些活动板房还真对了。这地方就占了个位置,要什么没什么。树要去海峡对面的山里砍,土质也不适合烧砖。南面二十多公里外有个采石场,不过都是石灰石。以前西班牙人让本地土著帮着开采,运过来刷墙盖房,我嫌不好用就当消毒剂用。以后等家属区建起来,用的地方就多了。”
“真是辛苦你了!”赵新听的颇有感慨。
如今的鲁奇跟一年前相比就跟变了个人,整个人瘦了一圈,肤色也变得黝黑透红,比过去精干多了。他脑袋上留着寸长的短,裸露在外的小臂上肌肉虬结,一看就没少运动。
听到老板的赞许,鲁奇故作谦虚的道:“不算啥。比你们当初容易多了。”
赵新问道:“对了,西班牙战俘关哪了?”
鲁奇得意的道:“南边的圣布鲁诺山底下,好几千人呢!我派了两个连专门看着,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那个上将呢?”
“在那!”鲁奇指向堡垒东边的一片活动房。“好吃好喝好招待,每天一个小时放风,一个班24小时把手。”
赵新拿起桌上的望远镜朝东看去,就见那屋子门口站了两个持枪的士兵,屋顶上方的平台上还有两个,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西班牙人确定明天到?”
“差不离,最迟明天下午到。我在南面圣塔科鲁兹放了一个排的兵力,还带了部野战电台。你下午休息那会,我接到报告,他们的船队已经过了那里。这两天的海况还行,六十海里的路程不算远。”
“来了几条船?”
“两条,就是那种马尼拉大帆船。之前咱们跟西班牙人打仗的时候还打沉了一条。”
“哦!”
之后赵新又问了些鲁水平原和金矿的事,这才对鲁奇道:“我知道你忙,不过西班牙人那边还得咱俩一起出面,我的身份就说是北海镇派来的特使。俄国人那边我单独应付。”
鲁奇点点头,随口道:“明白。俄国人那边简单,他们就是想成立公司,想拉咱们入股。”
“不。”赵新点上一根烟,摇头道:“这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表面看是俄国商人想垄断阿拉斯加的毛皮贸易,其实则是北美西北地区的归属权,以后各方的领土划线也会在这个时候形成基础。”
“哦?洗耳恭听。”
“西伯利亚被咱们占了,鄂霍茨克的出海口也丢了。沙俄政府不甘心,毛皮商人也不甘心。他们靠不上沙俄,就想着抱咱们的大腿。英国人丢了北美十三州,所以只能在加拿大展,西进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老牌帝国西班牙不甘心,问题是他们现在和英国人在一条船上,共同对付法国,海地那边黑人又在暴动,经此一仗,他们暂时无暇北顾。”
鲁奇接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敌人是英国人和西班牙人?”
赵新道:“还有美国。你之前来电不是提到了罗伯特。格雷么?他们虽然不具备官方身份,可已经在温哥华岛上买了一块地,面积还不小”
他随即向鲁奇讲起了俄勒冈和华盛顿州的渊源。鲁奇虽然不住的点头,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说实在的,当初他之所以决定加入委员会,除了女人的关系,再有就是想在本时空干一番事业证明自己。要不他干嘛自动请缨来北美,留在北海镇岂不是更好?
既然决定来,他肯定会提前做功课,十八世纪北美西部的历史、地理、周边势力的资料看了很多。他承认,自己是没有赵新看的书多,但自己来这里的主要任务不是搞金子么?
好么!金矿还没建好呢,这又让他搞温哥华岛。过几天谈判结束这位拍拍屁股走人了,一大摊事全都甩给自己,他又不是三头六臂。
想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摊子铺的太大了吧!大哥,鲁水平原和科洛马的事我都忙不过来。到现在我这儿拢共才五千人不到,搞不动啊!”
赵新说的正兴起,结果突然被怼,一下就愣住了。他不由眯起了眼看向鲁奇,心里很是不爽。其实他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以北海镇的实力,过几年腾出手,就算美国主张俄勒冈又能怎么样?北海军专治各种不服。
鲁奇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赵新的目光又让感到坐立不安,于是叹口气道:“大哥,我真顾不过来。为了金矿的事,我都一年没回去了。”
两人之后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赵新为了化解尴尬,于是找了个话题,问道:“对了,我来的时候路过南面那个小山包,远远的看见有个年轻的军官和印第安女孩在一起,好像在约会。”
“哦,那应该是何喜扬。”鲁奇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就是何喜文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