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方景川没有否认,“我知陆家人见到方家便会赶尽杀绝,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连累阿迟。”
双方身份明确,气氛也剑拔弩张起来。
眼看方、陆二人就要动手,陆盛云忽地笑了起来。
“方兄莫要紧张,我跟着这位姑娘不过是想讨要些补偿,你瞧,被你这么一撞,我的衣服又破了。
至于追杀你一事,你也说了,我乃是流放的一支。
环境艰难,我整日为填饱肚子东奔西走,根本没时间修炼,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方景川仍有些怀疑,“当真?”
“自然是真的!”陆盛云拿出腰间人偶,“当日我祖上被流放时上交了修习之术,后代的修习皆是口口相传,到了我这里,只能控制人偶做最基本的事。
你瞧,这人偶有形却无神,莫说杀人,就是让他挥动锄头都做不到呢!”
仔细一瞧,那人偶确实如普通玩物般无神,更不似其他陆家人的人偶透着杀意。
方景川疑迟了。
他本不该对陆家人手软,可面前这位乃是被流放的旁支。
由于两家渊源颇深,所以他对陆家流放的旁支也有些了解。
那被流放的陆家人名为陆渊,乃是主和派,因私自放了抓来的方家女子而被家主降罪流放。
面前这位既是陆渊后人,当是祖上三代便断了陆家之禄,甚至和他一样受着陆家之苦。
看着衣衫破旧的陆盛云,方景川狠下心来,“你走吧!”
“不成!”陆盛云不肯,“方兄,我特意跟着这位姑娘来就是讨要补偿的,你看看我的衣服,破了大洞!”
“你……”方景川拿出十两银子,“这些给你,你可以离开了。”
看着手中银钱,陆盛云瞪大了眼睛。
单是一件衣服就赔偿十两?方家人可真有钱!
可……将银子颠了颠,他尽数塞回方景川手中,“我只要十文。”
“你……”方景川心情复杂,“当真不要?”
“那些不属于我,”陆盛云想都没想,“该是我的我才要,不是我的不多要。”
在陆盛云的坚持下,此事终以方景川赔偿十文告终。
只是天色已晚,陆盛云决定在此宿下,明日一早再离开。
熟练地整理好枯草,陆盛云很快便熟睡了过去。
方景川收回目光,却不敢大意。
他心里清楚对方同样受陆家迫害,但对方毕竟是陆家人,他不与对方动手,但不代表能完全信任。
“为什么不杀了他?”
蓦然,阿迟的声音响起。
方景川转头看去,“陆家确有旁支遭受流放,他所言不假,况且,他没有敌意。”
“你怎知他没有敌意?”阿迟不解,“莫非你也能看透他的过往和想法?”
“过往?”方景川惊愕之后又笑了起来,“怪不得初见时你便说出了我的身份,不过,我不如你厉害,看不透他。”
“既看不透,你不怕他是在说谎,好趁着你松懈时取你性命?”
“我不会松懈,”方景川银丝绕手,“我是不与他相争,但在他离开之前,我绝不会松懈。”
“你……”阿迟眸中有些疑惑,“你有些奇怪。”
“为何奇怪?”
“你明明看不透他,却愿意冒险放过他。”
“那么阿迟,”方景川认真地看着阿迟眼睛,“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