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柔声笑道“其实咱们姐妹多见见,说说话多好,情谊深了,误会嫌隙自然也会没有了。”
“咱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哪里来的嫌隙呢。”富察贵人稍稍放心笑道。
甄嬛接着说道:“这季节里,倒叫我想起冬日里的一个故事。”
“娘娘博学广知,嫔妾愿闻其详。”曹贵人笑道。
甄嬛沉着声音说起来“是人彘的故事,哪里还是博学广知呢,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汉高祖时,戚夫人得宠,冒犯吕后,后来吕后成了太后,就断了戚夫人手足,挖眼,削耳,饮哑药,关在厕中,称为人彘。”
富察贵人心中害怕,眼神也飘忽不定。
“那戚夫人可是一代美人啊,竟然沦落至此,实在是太可惜了。”浣碧看着富察贵人说道。
甄嬛又说道:“虽然吕后手段残酷,不过戚夫人妄想凭一时之势羞辱皇后,真是咎由自取了,亦可见身为女子,吕后记仇也是很深的,富察姐姐你说是不是呢。”
富察贵人本就害怕至极,甄嬛一番连吓带唬,富察贵人直接一个坐不稳,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浣碧。”甄嬛叫道。
浣碧应道:“小主。”
“快扶富察贵人坐好。”甄嬛吩咐道。
“是。”浣碧这才上前帮忙扶起富察贵人。
“快起来,小主。”桑儿连忙扶起富察贵人说道。
曹贵人看着富察贵人说:“真是,这好好听故事,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正是呢,怕是富察贵人姐姐嫌我故事讲得不好,刚才我胡乱解释了一通,让姐姐反而听不明白了。”甄嬛笑道。
富察贵人心虚磕巴的问:“你,你讲人彘的故事用意何在啊?”
“年妃虽然跋扈专断,可是有一点我却很佩服,便是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当年不过有人得罪了年妃一句,便被迁居别宫,若是年妃在长街受人欺凌,不知会如何报复呢?”甄嬛看着富察贵人暗示道。
曹贵人连忙表示说:“以年妃的心性,若此事当真,只怕即便不让她受人彘之刑,那也让她生不如死啊。”
“是啊,我若是早有年妃的性子,入宫以后也不会任人欺凌了。”甄嬛感叹道。
曹贵人笑道:“妹妹,妹妹备受皇上宠爱,又有什么不能呢。”
“莞嫔娘娘恕罪,嫔妾知道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富察贵人求饶道。
甄嬛看着富察贵人嘲讽道:“姐姐向来理直气壮,何来有什么罪啊!况且我不过是在讲故事而已。”
“嫔妾,嫔妾是受齐妃娘娘指使啊,娘娘恕罪。”富察贵人说道。
甄嬛说道:“是吗?无论什么事都以后再说,我只是好奇,司马迁虽然下笔如神,却不知真正的人彘长什么样子的。”
“听说这人彘还不算最厉害的呢,在唐朝啊,有把妃嫔做成人彘的,再把这人彘浸泡在酒缸里,管这个叫,骨醉!”浣碧说道。
富察贵人抖如筛糠,魂飞魄散。
“手法是狠毒了些,但凡事有因才有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甄嬛说道。
曹贵人心惊甄嬛的转变,富察贵人两股颤颤,欲起身赔罪却被直直的吓晕了过去。
桑儿连忙接住富察贵人叫道:“小主,小主你怎么了?小主你醒醒啊!”
“我以为她多大的胆子呢,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浣碧,富察贵人身子不适,抬她回去吧。”甄嬛吩咐道。
浣碧连忙叫道:“来人。”
在外等候的太监们连忙将富察贵人抬回宫中。
富察贵人被抬走后,曹贵人看着甄嬛说道:“杀鸡是要儆猴的,如今鸡已杀完了,不知娘娘对旁观的嫔妾说点什么呢。”
“和曹姐姐这样聪明的人说话真好,一点都不费力。”甄嬛笑道。
曹贵人接着说:“娘娘并非毒辣刁钻之人,倘若富察贵人真得罪了娘娘,大可将她送去慎刑司落便好,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娘娘如此做,无非是想震慑臣妾罢了,所以,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曹姐姐九曲心肠,一向爱拐弯抹角,忽然之间要和你爽利地说话,还真有些不习惯呢,前些日子妹妹感染风寒,每每荐了皇上去曹姐姐宫里,曹姐姐可还觉得好吗?”甄嬛先是示好一番。
曹贵人连忙颔说道:“娘娘的心意嫔妾心领了,只是皇上人虽然在嫔妾那里,心却在娘娘宫里,时常魂不守舍的。”
“曹姐姐冰雪聪明,其实不必在意皇上的心在谁哪儿,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只要皇上肯时时去你那儿坐坐,以姐姐的聪慧,自然是更得圣心,之前年妃失宠,连累了姐姐,温宜公主更是备受冷落,皇上似乎有半年没去姐姐那儿了吧。”甄嬛说道。
曹贵人不在意笑道:“嫔妾福薄,皇上不在意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姐姐受些委屈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公主,若从小失了父皇的宠爱,将来可要怎么打算呢,前有淑和公主,后有妙仪公主,皇上如今对其他两位公主倒是更加宠爱。”甄嬛分析道。
曹贵人懊悔道:“是嫔妾当日目光短浅,不知学良禽择佳木而栖,以致今日寥落,所以也不敢有所怨言。”
“姐姐不该自怨自艾,公主的前程可是要姐姐去争取的,从前世事如此,姐姐选择跟着年妃,也不算目光短浅,何况当日要追随她,也不是易事,只是姐姐现在还被人视为年妃一党,可要怎么好呢。”甄嬛说道。
曹贵人这才坦然说道:“其实嫔妾也很为将来之事担忧,纵然年妃还有起复,在皇上心里娘娘的位置已然是坚不可摧。”
“年妃性子急躁决绝,曹姐姐一向日子也不太好过吧,当日木薯粉一事,姐姐明知本宫是冤枉的,自然也知道是谁利用公主生事。
可怜温宜公主小小年纪要受这般苦楚,当真叫人心疼,身为母亲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这样苦楚,想必姐姐心里更难受吧。”甄嬛回忆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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