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这才探出头,眼角带着些慵懒:“刚才正好醒了,人那么多,吵得我头疼。这是到越陵山了吗?熟悉的气息,感觉不错。”
“是到越陵山了,我还想着要不要给前辈换一把剑休养。”晏伽道,“武器库如何?”
精卫摇头:“不必了,我每次一觉就要睡很久,换来换去我自己也不舒服。不过刚才你们的话我听见了,没想到那女人的徒弟都有徒弟了,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我打算过两日去看看结界。”晏伽道,“师尊教我的,我也该教给他们了。”
“他们?”
“师尊曾经对我说,她所传我的一切,除了我的亲传弟子,也不必对北境狼族有所隐瞒,可以相信他们。”晏伽说,“顾氏一族在世上千年之久,又居于不周山,肯定也知晓什么。”
“既然她相信你,就随你去做吧,不必问我。我如今只剩一缕残魂,做不了什么的。”精卫道,“不过自从我醒来,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往结界那里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我也不知道。”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晏伽喃喃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精卫重新回到了短刀里,晏伽将刀放入桌上的刀架,和衣躺下。
他很快就觉得眼皮子发沉,双手也提不起力气来,眼前一黑就睡过去了。
晏伽做了个很长且乱七八糟的梦,梦里他好像在和乐佚游说话,对方无形无躯,声音就在他耳边,忽远忽近。
“师尊?”晏伽根本睁不开眼睛,昏昏沉沉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好累……”
“这就累了?”乐佚游笑道,“倒霉徒弟,你答应过为师什么?”
“答应过……永远不能反悔,不能被它诱惑,不能……飞升……”晏伽使劲想抬起胳膊,身上却像压了块石头,动弹不得。
“这就是天下第一要走的路。”乐佚游道,“这是身为越陵山掌门,必须走的路。”
“可是,师尊,凭什么?”晏伽躺在那里,感受着从丹田向外发出的声音,“凭什么是我们?”
“没有凭什么。”
“师尊,至少我想让我的徒弟知道,我们为了什么而走这条路,又为什么而死……”晏伽又问,“我们究竟为什么要背负这些?”
“没有为什么。”
晏伽叹息道:“没有人懂,师尊,这条路真的很冷、很长、很孤单……”
乐佚游笑了笑,说:“不孤单的,阿晏。”
“……”
“几十年也好,几百年也好,或者再过上一千年也好,总有用的。此心不死,此道不孤。”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估计也有吧,这周是一万五的榜单,俺觉得熬夜快熬噶过去了。
为什么喜欢我
晏伽忽觉周身一轻,仿佛被什么人推出了梦境。他只觉得脸上烫得像着了火一般,阵阵发着刺痛,眼皮艰涩,费力才能睁开。
顾年遐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见他睁眼,很急切地开口:“你醒了?”
晏伽看了看他,觉得喉咙的火又烧起来了似的,说不出话。
“你发烧了。”顾年遐跟他贴了贴额头,一个冰凉,一个滚烫,“是上山的时候受的风?还是昨晚你在瀑布练剑的时候……”
“啊。”晏伽张嘴吐了一个单字。看着顾年遐。
顾年遐起身去给他倒水,步调大失方寸,连他都能听出是急坏了。
晏伽撑起身子坐着,看了顾年遐一会儿,忽然放声笑起来,边笑还边咳嗽。
顾年遐端着水走进来:“你笑什么?”
“你在急什么?”晏伽沙哑着嗓音问,“是我生病,你急什么?”
“什么?”
顾年遐坐下来刚要喂他喝水,就被晏伽一把拽住了手腕,茶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裹着水渍一路落到床底下。
晏伽发着烧,呼吸比平时都要烫人,顾年遐感受着对方身上的热气,觉得有些不对劲,挣了两下:“怎么了?”
“为什么非得跟着我?”晏伽的嘴唇若即若离碰着顾年遐的,“第一次见我,就非要跟着我走?跟我待在一起,一点防备都没有,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吗?”
“因、因为喜欢。”顾年遐不知所措,“我喜欢和你待着。”
“喜欢?”
晏伽一个翻身将顾年遐压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用两腿禁锢着他的腰,身体滚烫,眼中的神色却十分淡然。
“你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晏伽右手顺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下,摸上敏感的耳垂,划过脖颈,最后落到泛红的嘴唇上,微微用力一按,就听到小狼轻哼的声音。
“我懂。”顾年遐看着他,坚定地点点头,“我是很喜欢你的。”
晏伽轻笑一声,眉宇间带着些许自我嘲弄:“你知道人世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吗?像你这样,明丹期到了自己都不知道,被人摸摸尾巴就舒服得直抖。是只被我摸会这样,还是说,你只想要有人来摸一摸你,不管那个人是谁都行?”
顾年遐愣住,抓住他的手:“什么?当然不是……”
晏伽的手指又压得重了些,撬开顾年遐的唇齿,修长的指节向里面探去:“为什么喜欢我?你自己能说清楚吗?喜欢我这样对你,还是喜欢别的什么?你喜欢吃鸡腿吗,喜欢抱着尾巴睡觉吗?”
顾年遐口中被他搅动得啧啧水声不停,想说些什么,却被两根手指压着舌头,只能呜呜地发出声音,想让晏伽停下。
“在你眼里,我和你喜欢吃的鸡腿有一丁点的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