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你连自己的名姓都没有,还是我们老宗主赐了你凌姓,改名为绡。你倒可好,忘恩负义,眼见有了越陵山这个高枝儿,便背弃旧主了!”那人高声道,“跟条谁喂了骨头都会摇尾巴的狗有什么区别!”
“住口!”凌绡怒斥道,“老宗主?你是说那个嫌我是女子而不肯授我剑法,反倒在我仙盟大会上夺魁之时,让他心头肉的亲儿子顶了我名号的老混蛋?!”
越陵山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原是有这种事?你们凌绝宗的人竟还好意思到处嚷嚷!大师姐天资卓著,若非在你们那不入流的鸡门狗派埋没这些年,怕是还要更早几年便能名扬天下!”
从前只是听闻越陵山护短,只帮亲不帮理,没想到竟然能护短到这个地步。凌绝宗众人一拳打到棉花上,甚至还把自己摔了个跟头,自然是气不过。
说不过,便开始泼皮无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凌绡冷笑:“狗屁的一日为师,他连半日师父都没当过。就算他不肯让我学你们凌绝宗的剑法又如何?我就是练自创的剑法,也能在仙盟试剑会上夺得第一,难道那缺心少肺的脓包顶了我的名号,就能一飞冲天了不成?”
两边争执不下,看来凌绝宗今日是打算无论如何也要进去,这让凌绡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自从晏伽回山,各种寻衅便接连不断,难不成凌绝宗已经有人知道他还活着的事?
况且又是趁着怀钧不在的当口,摆明了是想要趁虚而入。
“不管了,别怕他们,我们冲进去!”凌绝宗众人叫道,“一定要将他们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仙道!”
一道凌厉剑光忽然从天而降,惊雷一般劈向他们脚边。那些人吓得猛然向后退去,抬头一看,身穿绿色衣袍的少年御剑负手而立,睥睨着凌绝宗的几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便是唯唯诺诺、恨不得找个地缝儿把自己塞进去的桑岱。
“钧儿,你回来了?”凌绡微微舒了口气,“不必理会这些杂碎,我会逼退他们。”
来人正是越陵山现任掌门、晏伽座下的唯一亲传弟子,怀钧。
怀钧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这几个人在他眼里不是人,而是不值一提的蝼蚁,连伸手碾碎都觉得费工夫。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桑岱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句,“说出来吓死你们!”
怀钧看了他一眼,没开口,像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桑岱一下子出了满身冷汗,咬牙切齿低声道:“我给你起调儿呢,赶紧把你名号说出来吓死他们……对了,你是谁啊?”
他只是觉得怀钧看起来特别厉害、特别稳重,肯定是条值得抱的大腿,却不知道这少年究竟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
怀钧似笑非笑的眼神从他身上抽走,桑岱瞬间感觉到肩头压着的千斤巨石被移开了,捂着心口直给自己顺气。
他怎么老瞪着自己!
“凌绝宗的,听好了,”怀钧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敢入一步,死。”
不高兴,闹脾气了
“他怎么回来了?”凌绝宗的人窃窃私语起来,“难道大师兄所说有误?不会啊,大师兄料事如神,从不出错。”
怀钧双手背在身后,暗自思忖着凌绝宗究竟是什么盘算。
此前他得到些线索,前往长明镇暗查仙宠一事,却没什么收获,只觉得许多时候关窍就在眼前,等他追近时却又无迹可寻了,行事十分不顺。
原本他打算五日后才回来,然而就在前几天,忽然有人以某种从未见过的秘法给他传了信,催促他赶快回越陵山,否则怕是有人趁机生出事端。
不知怎的,怀钧竟觉得那信中所说未必为虚,权衡过后便提前赶了回来,没想到果真有人前来闹事,还是如今仙道中蹦跶得最高的凌绝宗。
刚才他又听那几人说是所谓的“大师兄”让他们来的,便更笃定其中有鬼。
最让他心急如焚的是,桑岱忽然提到晏伽的名字,并且说对方正在越陵山内,因此他才刚到窈竹峰,连一刻喘息也顾不上,转头就往拜月顶赶,没想到半路遇到闹事的乌合之众,被绊住脚,心中十分烦躁。
毕竟是晏伽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手段比他师父更甚。有他在,凌绝宗这些人绝对不敢擅闯,面面相觑了一番,颇有打道回府之意。
“不进来,也别想走。”
怀钧慢悠悠地抬起右手,“以为越陵山是你们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凌师伯,你们退后,这几个货色还不用您亲自处理。”
“你要做什么!”那几人连连惊恐后退,“我们是宗主派来的交涉使!你敢动我们,便是对凌绝宗宣战。”
“凌绝宗?什么东西。”怀钧嗤笑,“你看我很怕吗?”
他压根没给对面反应的机会,闪电一般御剑冲了过去,正要放出禁锢咒,忽然另一道更为迅捷的青光从他身旁掠过,霎时又分为千万股钩索,纵使那些人狼狈逃窜,却还是被那青光紧紧追上,飞快缠住手足身躯,硬生生往地面拽去。
“地生灵藤?”
凌绡低头去找,果然看到一行四人站在结界边缘,为首那头戴斗笠之人便是晏伽,他双手结印速度之快甚至生出了残影,接着右手五指一并,猛地以掌心击向地面:“动手!”
边上三个人立马冲上去,怀里抱着一堆麻袋,不由分说就往那几人头上套,场面顿时乱得跟山贼打劫一样,说不好是谁找谁的麻烦。
“打!给我狠狠地打!”晏伽指着那几个人,厉声道,“越陵山的人,但凡被这些孙子欺负、挤兑过的,给我下狠手打,出人命我兜着!别怕,只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