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一挥,便是火蛟撕空,逼得公羊白等人连连避退。
“什么名门!世家!天才!在我面前,还敢妄称吗?!”
他似乎被祝融之种灼得癫狂,失去理智,情绪激烈。
“家耻国恨,倾河海难洗!”
河谷之战已败,他似乎听到楚国万家哀声。
又好像在火焰之中,看到了在他十四岁那年战死的父亲……仿佛在跟他说着什么。
说着……什么?
左光烈大笑,大笑得流出眼泪,可泪水却在瞬间被灼干。
“大好头颅在此,谁人能割?”
他身后隐隐有一尊威严无上、手握火龙的神灵虚影。
他终于焚尽一切,融于火中。
“杀我身者唯有我,燃我魂者唯祝融!”
他赤炎燃烧的眸子里,终于失去了所有情感。
只将最冰冷的杀意,落在这些围攻他的人身上。
“死!”
墨惊羽反手于后,想要将背负的铜箱掀开,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但他的手不断颤抖,根本挤不出半点力气。
在他的灵识感知里,没有郊野,没有破观,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火,只有无边的焰浪。暴烈的火焰几乎扭曲空间,也几乎焚化了他的思维。
在这样强大的力量之前,他与之前那些死去的乞丐,又有什么不同?
……
天边,有寒光一道,自西而来。
只是余光扫到这一幕,公羊白就有眼睛被割伤的错觉!
来不及探究,因为只在他看见的这一瞬,那寒光已遁至左光烈身前,一绕而过!
左光烈的咆哮戛然而止。
“吵死人了。”
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骤然现身。
他有一张冷冽至极的脸,侧身而立,仿佛永远与世人保持着距离。
他缓缓收剑入鞘,声音也平淡得没有丝毫波动。
左光烈头颅猛然坠落,在地上骨碌碌转了两转,但因为施展过沸血燃魂的缘故,没有一滴鲜血可以喷射。
直到此时,刺耳如雷鸣般的尖啸才在空中响起!
那是白衣男子一剑西来,划破长空的声音!
……
公羊白与墨惊羽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巨大的惊骇。
“李一,我受嬴武殿下之令……”
但公羊白只是刚说到这里就闭嘴,并且立即拎起左光烈的头颅,转身飞遁。
因为那白衣男子已经把目光转向了他。
他的、他的眉、他的眼,甚至他的唇角,都有剑一般的锐利。他的眼神却平淡得近乎温吞。
可这温吞中,带着令人战栗的冷漠。
无论是传承自古老墨门的天才人物,又或是天下有数的名门血脉。
没有人敢问为什么,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
左光烈死去了,他体内的祝融火种却并未消散,仍在缓缓膨胀。
这力量根本不是油尽灯枯的左光烈所能控制,他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媒介,用他的天才与决绝,让祝融真身的伟大力量,在这个世界能有一丝的、片刻宣泄。
白衣男子抖出一枚黑色令牌,沉默注视。
那黑色令牌沉寂良久,才有一个霸气的声音响起——“两清。”
话音刚落,这材质非凡的令牌,竟似无法承受这个声音般,瞬间崩碎成无数黑屑,滑过李一的指间,簌簌而落。
直到所有的道者都离开了,手中令牌也崩碎,李一才微微歪头,看向那枚膨胀中的祝融火种。
他伸出一只瘦长白皙的手,五指拢成口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