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不是——云儿?”杨民将地上的人扶起来,激动地询问,“云儿你——”
云儿痛得龇牙咧嘴,奇怪防备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这么亲密地喊她的小名,太吓人了吧!
杨民喜悦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浮出,就如巨石沉入水面。
目送云儿下楼,杨民浑身都是冷汗。
早该知道会这样的,他早就该知道云儿也会这样的。
那还剩下谁?寄松、新雪、云儿……梦颖!对了还有梦颖!
昨天傍晚出事的时候,梦颖正在主楼后厨做晚餐,她大概率没事!
杨民去敲周梦颖的房间门,可惜开门的是她的室友,室友称周梦颖不在,一早就出去了。
没办法,杨民只好先去后厨做午饭,他已经饿了三顿了,从中午到现在他什么东西都没吃过。昨天傍晚餐厅爆炸后,他也如秋铃香她们一样失去意识,他也被那面镜子吸引了,跟秋铃香一样,他是在危机感之中被刺激惊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半个身体已经踏进镜子里,他感觉到了被千刀万剐的痛苦——
是真的被千刀万剐,他从镜中匆忙跌出来的时候,身体从右边肩膀往下垂直被剖掉了一半。
在发现自己少了一半躯体时,大概是疼痛还未传递到神经末梢,亦或是肾上腺素飙升,杨民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现状,更没感觉到痛。但下一秒,他看见自己的内脏与肠子正往下流,腹部像破了大洞的木桶,所以内容物都在往下流淌。
于是他先用视觉感觉到了痛,这像是一个开关,铺天盖地深入骨髓的痛感将他淹没,他的大脑一片炸开烟花,随后陷入一片空白。
徒留一个念头:自己怎么可能还活着?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没死?
是求生的欲望让他在没有被痛死之前使用了一个灵异治疗包,他感谢曾经做好准备先买灵异治疗包囤着的自己,这让他没有拖延哪怕一秒时间,因此得以存活下来。
但失去半截身体的幻痛无法被治疗包治愈,他精神上心理上仍感觉自己缺少一半身体,那种痛源源不绝,让他全身酸软颤抖不止,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
背后的镜子很有存在感,杨民强忍痛苦想要远离,但他根本站不起来,新长出来的那条腿软绵绵得像面条,他只能在地上爬,新长出来的那只手也用不上力气,他感觉自己跟一条垂死挣扎的毛毛虫没有区别,那么可怜又可悲。
他从走廊尽头往走廊入口爬去,短短一段路他爬了很久,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听见了开门声,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队友、其他队伍的玩家,他们一个接一个拽着、拖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最后一个没住人的房间里出来,他们目不斜视,径直将另一个自己拖进自己的房间里。
杨民没精力理会别的玩家,可他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队友也这么做,这里面一定有陷阱!
不,也许被拖的才是自己的队友呢?
他挣扎着爬起来,但他是真的站不起来,总感觉新长出的半边躯体不是自己的,肚子里新长好的内脏与肠子也绞痛不止,每挪动一下都感觉腹内似有好几盒刀片在旋转,杨民不得不再次用一个灵异治疗包,可惜毫无用处,那种疼痛只能自己慢慢消解。
因此,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了,根本没能拦下队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队友两个丘寄松和两个宛新雪进入房间,等他好不容易进入宛新雪的房间,发现她正躺在床上睡觉。
当时的杨民脑子转得很慢,他没想过去寻找一下另一个宛新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宛新雪叫醒。
宛新雪的确醒来了,可是已经不认得他。
他又找到丘寄松,得到的也是陌生的眼神。
当时的宿舍楼如同诡异的鬼蜮,杨民很害怕。
但真正使他离开的原因是,他需要去上班了。
这试用期的第一个星期,他都被安排了夜班,即晚上七点到早上七点,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
即使发生了这样严重的变故,杨民还是得去上班。
他冒雨出门赶到值班处,因着身体不适根本走不快,险些迟到了。
好不容易抵达值班处,他换好雨衣打着手电筒开始巡视庄园,这就是他每天的工作了,没有其他保安同事,整个值班处只有他一个人,工作过程中也极少能碰见其他玩家,偌大庄园好似只有他一个人。
雷雨天还出门巡视自然危险十足,才刚巡了几个小时,任凭他再怎么小心翼翼,长时间于雷雨天行走于林子之中还是很危险,他被某道劈向高大乔木的闪电击中了,躺在雨中晕倒了好久。
醒来时已经雨停,甚至已经天亮了!
杨民如遭二次雷击,他这属于翘班吗?
会试用期不合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