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茫然摇头:“奴婢从不佩戴香囊。”
冷澜之蹙眉:“怎么会?几日前我头疼发作,隐约间闻到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若那不是香囊,又是什么?”
“啊这……”阿香磕巴了一下,眼神躲闪。
冷澜之有些疑惑:“不能说?是机密?”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露出了破绽,阿香赶忙垂下了头:“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确实不太好讲。”
不愧是锦邢司出来的人,虽然看着大大咧咧,脑筋却转的很快:“若公主需要,属下可以为公主寻来。”
冷澜之心中觉得怪异,总感觉阿香在隐瞒些什么。
只是阿香毕竟只是她从锦邢司借来的人,并非她的手下,她也不好以手下的标准去要求她:“那就麻烦你了。”
阿香隐身回暗处,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身为锦邢卫,常年隐身于暗处,最忌讳的便是留下什么容易吸引视线的把柄,是以他们从来不熏香,就连平日里冲澡和洗头,用的都是特制的、没有味道的皂角。
整个锦邢司,有可能身上出现香气的,就只有一个人——
***
御医开的药没有太大的作用。
冷澜之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前世的这个时间她还没有中毒,这具身体是健康的,按理说不该出现头疾的毛病。
是她重生之后忧思过重,才引发了这个毛病。
只有在她心情保持愉快的时候,或者是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的时候,头才不会疼。
她忍着丝丝痛意回到桌前,打开了阿青呈上来的调查结果。
天海城郡守欺下瞒上、贪污腐败、草菅人命,导致民不聊生。
原本拥有几十万人口的繁华城池,如今村镇之中却是人口大幅度减少,家家户户只剩下老弱妇孺——青壮年都被征走去海中找珍珠了。
天海城的税收有两种,一种是粮税,一种是珍珠税,粮税的标准跟着盛国的标准走,其它城池的百姓纳多少税,天海城的百姓便纳多少税。
而珍珠税,要求每家每年都要交上家庭人口总数的数量的珍珠数。
若珍珠质量不过关或者数量达不到,官府便会降罪,轻则打板子,重则将整个家中的青壮年男丁拉去服役一年。
很多青壮年被拉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冷澜之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分明记得,天海城的珍珠税和粮税是分开的,而且珍珠税规定的是,每家每户每年只需要缴纳家庭人口总数的三分之一便够了。
很多人家不愿意去海中冒险,就会选择只种粮食,如此便能避开珍珠税。
而若有想以卖珍珠过活的人家,则是可以选择入海寻找珍珠,虽然风险大,却同样会带来巨大的回报。
海天城郡守,竟敢私下篡改赋税制度!害的天海城百姓民不聊生!
一动怒,她头又开始疼了。
但她顾不得许多,连夜进了宫,将此事禀告给父皇。
建良帝得知此事,也勃然大怒,召了朝臣进宫,将之命为巡查刺史,负责调查天海城郡守一事。
是夜。
冷澜之睡得不太安稳。
梦中一会儿看到那漫天的箭雨,一会儿又看到了天海城十室九空的苍凉房屋。
她知道自己在梦魇,偏偏醒不过来。
半梦半醒间,似乎冷香扑鼻。
拧起的眉梢渐渐变得平坦,绝色雍容的人终于呼吸轻缓地睡了过去。
一抹矜贵的人影立于床头,将腰间的香囊解下,动作轻柔地放在了那人的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