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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你要媳妇不要求收藏求票票(第4页)

“阿弥陀佛,幸哉幸哉,县爷,再晚一点找到您,小燕捕爷得让咱们脑袋全搬家。您头上伤没事吧,咦衣服呢……”

一群僧人七嘴八舌围着欧阳戎狂问,后者全程处于懵逼状态,呆看着眼前这一颗颗光头晃来晃去,眼都花了。

“好了好了别嚷嚷了,县太爷的伤……刚愈,别全围着,让个道透透气。”终于,似是领头的一个小沙弥终于站了出来,推散了人墙。

这小沙弥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小脑门很是锃亮,凑至欧阳戎面前端详他时,还有点反光刺眼。

小沙弥的手在欧阳戎眼前挥了挥,然后又一脸高深的给他把了下脉,一阵折腾,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禁嘀咕:“没想到师父的医术竟然也有靠谱的时候,昏这么多天都能救醒……咳咳县太爷,你是何时醒的,为何大半夜一个人离开院子?”

“你……你们……我……不是。”欧阳戎啊了啊嘴,摸了摸额头的伤,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于他反应过来,急忙指向背后这口枯井,说:“这下面,下面的人……”

小沙弥一愣,和其它师兄弟面面相觑,皱眉问:“县太爷,您昨晚是掉下了这……这净土地宫?”

欧阳戎点头,张嘴欲言,又不知怎么问起,“这下面真是净土?”

“是叫这名。”

见他一脸困惑的样子,小沙弥大概是反应过来些什么,他指着枯井解释道:

“县太爷,这净土地宫以前是咱们东林寺供奉舍利子的地方,是本朝……”似是说了讳忌,小沙弥立马改口,“是前朝太宗时候,寺里的上任主持,奉皇命修建的,那会儿全国的佛寺都流行立塔、修地宫、迎佛骨,不过后来上面的莲塔走水塌了,这净土地宫也荒废下来……至于现在里面的人……”

小沙弥走到井边,直接朝里面开喊:“喂,秀真师兄!该吃早斋了!”

很快,令欧阳戎耳熟的不知大师的声音就从下方传来:

“阁下怎在外面,你快快下来!此地是莲花净土,上面乃无间地狱!”

欧阳戎顿时无语。

小沙弥转头,叹了口气:“秀真师兄癫了好些年了,他以前其实挺好的,可后来总说我们是恶物,要吃他,还老是找狗洞和床板钻,说要找处极乐净土……悲田院关不住他,我们只好用一根绳子把他吊下去,每天定时送些斋饭,他也喜欢呆在下面。”

欧阳戎皱眉,低头看了看被绳子磨破的手,又忍不住问:“那,那下面还有两人……”

“啊下面还有两个?”小沙弥一愣,点点头,“哦,应该是悲田济养院收容的病人和乞儿。”他张望了下四周,“枯井就在悲田院后门,看来是管理院子的师兄昨日又懈怠了,让收容的病人乞儿乱跑了出来,掉下去了。”

“悲田济养院?……”欧阳戎怔怔,想起了下面那个断指哑女和满身毒疮的老道。

小沙弥看着情绪似乎有点不稳定的欧阳戎,小心翼翼道:“是啊,说起来,悲田济养院能开下去,还是县太爷你们慈悲心肠,县衙年年都有资助,咱们负责收容县里的一些幽陋凡疾和老弱病残。县爷,他们昨夜该不会吓到您了吧?”

欧阳戎低头不语。

见他沉思的样子,小沙弥反而有点怂了。

可能是这个时代平民对有官身之人的天然敬畏,统统归纳为某种官威,其实欧阳戎知道哪有什么官威,不过是东林寺在此县治下。若一切生杀皆操之他人之手,自然会时刻小心对方脸色心情。

这时,眼尖的小沙弥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竹林里,有个脏兮兮的乞丐四肢趴地,到处胡乱撕咬东西,一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摸样。

他赶紧朝旁边的师兄弟打眼色示意,于是分出几个僧人急匆匆跑去叉人,押回济养院。

周围生的这些小动作,和一众和尚们的各色神态,沉默垂目的某人其实大多看在了眼里。

他并没被这些大起大落吓傻,只是……待这些荒唐的理由解除了荒唐的误会后,一种崭新的几乎确定无疑的现实摆在了他面前,他反而有些……更失望了。

欧阳戎蓦然感受到头开始有点晕了,不过他还是勉力站起身来,耐着性子与他们缓言两句:“我没事,没被吓到,劳委你们解释这么多,对了还没请教你是……”

小沙弥顿时立正,边松了口气,边笑道:“小僧法号秀,县爷您直接喊就行。”

欧阳戎瞧了眼秀锃亮的小脑门,点点头,“行秀。不用扶我,我能行……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县爷尽管说!”

“昨晚,昨晚那场大雨,还有大水,你们听到了没有?这声势是怎么回事!”

前一秒还轻松说笑的秀小和尚和同伴们顿时噤若寒蝉。

欧阳戎感觉脑袋越来越晕了,抓住秀的小肩膀,语气虚弱却不容置疑道:“你说。”

见同伴们也在瞅着他,秀小和尚只好硬着头皮,指着南边小声说:

“县爷,你新上任应该知道,咱们江州之田,低于天下;龙城之田,又低于江州;而列泽中汇,云梦为最,云梦古泽就在咱们龙城县旁边……”

“眼下梅雨时季,云梦泽水位猛涨,昨夜便是……挡水的狄公闸塌了,山洪爆……现在不止咱们龙城县,江州地界所有县都被大水漫了。”

听到‘云梦泽’、‘狄公闸’、‘龙城县’等几个又耳熟又陌生的字眼,欧阳戎本就眩晕的头,宛若某种应激反应似乎,剧烈疼痛起来。

就像有人把一根水管狠狠插进他脑袋,另一端连接的水龙头,开关被猛拨到了最大。

欧阳戎一把推开众人,跌跌撞撞走出了悲田院,来到一处空旷善眺处,南望山下,他目力所及处,尽是倒塌屋舍、被淹田地、哀哭妇孺……

入目处,一片泽国。

不知为何,目睹这一幕,欧阳戎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句诗,像是被人凭空塞进脑海的一样:

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这略显中二的风格,一点也不像独善其身‘老乐子人’的他,而是……正人君子的‘原身’的记忆与思绪开始随着头痛一起喷涌灌输。

“好家伙,我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是龙城新县令,上任当天就当众宣布要治好水患,结果……立马掉水里,淹死了……这什么倒霉家伙啊,好好的立什么f1ag艹……”

欧阳戎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是秀他们的急切呼喊……

他忽然有些觉得,或许一直留在下面那座净土似乎也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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