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家丁哆哆嗦嗦地上前递上一封信。
肃王爷拆开之后,脸色愈难看。
信中大意是说郡主生这种事情他们也很难过,本想着等此事过去之后再行商议婚礼之事。
岂料小王爷被吓得病倒在床,梦魇不断,精神萎靡,身体一下垮了。
想着反正还未礼成,不如两家私下解除婚约,免得日后误了郡主云云。
肃王爷“唰”地将这信扔到地上,怒极反笑道
“好,好,好你个庆王,当初想巴结我时是一副嘴脸,现下珂儿刚出事,又是这副嘴脸。”
“你道你儿子是个什么金贵东西吗,要不是珂儿所求,本王还看不上呢。”
“京都城中想攀附我的人排着长队,你们庆王府算个什么玩意,居然轮得到你们来退婚……”
“小,小姐,小姐!”
突然,肃王爷听见内间传出一阵惊呼,赶紧冲了进去,却见他的宝贝女儿已然晕了过去。
“来人,叫大夫,叫大夫!不,去请宫中的蔡御医,还有京都的‘李鬼手’,快!”
肃王爷一边嘶吼着出指令,一边搂着郡主老泪纵横道
“珂儿,你放心,爹一定会治好你的。”
“不管花多少银两,付出多大代价,爹也一定会治好你的……”
此时的彭婆婆宅内却没有这般父慈女爱的场景,只见阿阮缓缓走向他父亲,慢慢说道
“父亲,念在你养育我一场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以‘报答’你对我的恩德。”
“现在无论你想离开还是留下,都随你,我们绝不阻拦。”
“若是离开的话,得麻烦父亲稍微吃些苦头,我们得保证你日后不能说话不能写字才好。”
“若是留下,彭宅不养闲人,你需要每天都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替我们照顾冰蚕。”
阿阮父亲仍旧瘫软在地没有回过神来,原来十天前他们说的“一场好戏”就是这个。
在郡主大婚的当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毁了郡主的脸。
那脸就像被鬼啃过一样,简直吓煞人也。
蛊师已经跑了,就算他在,也无法再恢复郡主的脸。
因为他刚才亲眼瞧见圆盒中那条丑陋的黑虫猛然跃起将另一条整个吞下。
然后身体逐渐膨大,最后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绿色腥臭的粘液在盒中溅得到处都是。
那郡主是肃王爷的心肝宝贝,现在脸毁了、婚礼也毁了。
还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肃王府权势滔天,他们绝不会放过他。
自己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刚才肃王府的人已经来搜查过了,那些侍卫居然没有现任何蛛丝马迹。
必是这七尾蛇妖使了障眼法,如今,天下恐怕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想到此处,阿阮的父亲如一只斗败的公鸡,陡然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知道,自己已再无任何退路,颤抖着说道
“我……我留下养冰蚕。”
“父亲决定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别说是我们逼得你啊。”
“是……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留在这里。”
“如此,那以后就辛苦父亲了。”
阿阮冷冷扔下这么一句,便和阿冰转身离开了。
等阿阮父亲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段长长的石阶上。
远处有一大片散着奇异紫光的树群,那七尾蛇妖正眼神冰冷地站在一旁。
“醒了?”
“醒……醒了。”
阿阮父亲忙爬起来答道。
“走吧。”
阿阮父亲小心翼翼地跟在阿冰身后。
走过长长的石阶、走进密密团裹的成片皂荚树,他一眼看见已经被做成树彘的杜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