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师傅也道,如今能够确定的只是,这桩阴谋的背后,并不是因为她在阻止这人世倾颓,多少颠倒了命中注定。但究竟是个什么原因,她也着实好奇。
阿月有些心不在焉,毕竟从醒来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这半落璧的天地中,即使过往不现,她也觉得甚是自在。方才送走两位,自己也将离开,人世间的聚散离合,着实让人心烦。
师傅许是看出了阿月的心事,打趣道:“为师应该再走早一会子罢?”
“什么?”阿月将一套衣裙,塞进了小包袱中又拿出来,漫不经心地答着师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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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撑着头,看着阿月再“蹂躏”这套衣裙,来回繁复地叠又装又拿出来,怕是忙活半天,一个包袱中,仍只得装一件,继续打趣道:“那二人离开后,阿月便这般心事重重的,若是为师决定早走一会儿,说不定可以同二人一路离开,结伴同行一阵子,阿月许是要开心一些。”
听罢师傅的话,阿月没有听出里头的揶揄意味,继续不以为意说道:“哦,要开心一些,师傅没有告诉过我名字,却告诉了淳于弋……这样说来,师傅定然也心系着,若是同行,想必师傅也会开心一些。”
一句话说完,丝毫没有注意到师傅的脸色变了几变。
师傅将短刀化出弓箭的样子,道:“原来阿月为这个吃味着?名字而已,阿月也不曾问过啊?倒是为师一直以为阿月心挂着对面的寂卬,没想到,心被刚认识的人勾走了。师傅也有些吃味……”
师傅少有对阿月说这些轻松的话,之前的一些都有些沉重,
但是,阿月还是没有怎么听明白,将手中的那套衣裙烦躁地扔在一边,辩驳道:“我定然问过的,师傅没有给我说罢了!与寂卬不也是师傅让我不要挂心,此人不重要么?以前确实挂心一阵,也不过是因为,我担心此人是来此对师傅不利的……而且,我也有些想不通,为何心会被方认识不久的人,给引着走呢?是因为长得好看?”
师傅听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也算是一个重要的原因。阿月伶牙俐齿,也让为师见识到了!阿月看看这弓箭怎么样?之后烦请阿月将为师的弓箭背着罢!”
这个话头转的着实生硬。
阿月终于回了神,看了桌放着的弓和箭,想起师傅之前,变化给她看武器的场景,奇怪问:“可是短刀更方便啊?为何要用弓箭?”
“为师没有用过,而且,短刀别人看不到,也就无法有什么威慑力。咱们两个女子身份,有个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多少有些不一般了。”
师傅起身,朝远处招了招手,两匹近来被阿月喂肥的马便迎风而来。
“阿月别收拾了,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启程罢!”
阿月背上弓箭,是比短刀沉了不少,能为师傅做点什么事情,也算是报恩的一项,虽师傅的话有些在逗趣惩罚她的意思,她也乐得其中,看着师傅带上斗笠,在将面纱覆上之前,还看了看那枚宝石,面有动容。
阿月也跟着上马而行,骑马这回事,好在阿月前些时日练习了一番,不然今日这番变数来的如此突然,临到走时,还不会骑马,那就真的是丢脸了。
半落璧的大石头刚过,风沙刮得阿月情形不少,此时又想到了一桩事情。
“请师傅再等一等,我忘了一个东西。”说完,不等师傅问,便急急掉头,往后方再跑去。
此时马蹄疾飞,阿月眼风扫过半落璧全貌,正看到寂卬住的那处,昨夜已经被烧为灰烬的房子,不知怎么的,又陡然伫立在原位,连那块,被阿月插在灰烬之中的牌子,也稳稳地挂在之前的位置。
“玄阙”二字高悬,面朝半落璧,似是不曾生过一场大火般。
阿月心惊,手中的缰绳不稳,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回事?”
但想来寂卬也定不是普通凡人,既然此时已经要离去,便只疑惑了这么一瞬,只挂着心中的事情,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那些辛苦晒了几日的杏干,一股脑儿装进了包袱中。
至于为何此时留恋着,前些日子并不怎么喜欢吃的杏干?阿月没有深究。
马儿行至湖边时,不知从何时出现的寂卬,从远处踉跄着跑来,呼唤着阿月,声音飘渺。他的身形似有些消瘦,眉目间多了许多不明的情绪。
“阿月,真的,要走了吗?”寂卬的声音如前日见时,仍气力有些不足,他弯着腰,宽袍衬的身子更加单薄,双手扶着阿月的脚蹬,有些急切,又有些卑微地问道:“阿月,留下来可好?”
“我同师傅办完事情,应当仍会回来的。”阿月见他这般,有些不忍,“你伤还没好吗?”
“阿月,不会回来了,下次再见,我定会留下你……”寂卬埋头,盯着这一尘不变的沙土,说完这句不明所以的话,便在阿月的眼前,又如青烟散去般,没了影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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