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抬头,那张白皙而绝美的面容完全映入褚祺瑞的视线,他的喉咙微微一紧,随后平静地解释道:“圣上有旨,册封你为临川县主。”
临川县主的身份尊贵无比,地位仅在公主和郡主之下,相当于正二品的官。
圣上这是将武威侯一家的荣耀,毫无保留地赋予了她!
柳云曦眼中泪光闪烁,韩府上下纷纷指责她犯了七出之罪,然而皇上非但不屑一顾,反而颁布了休夫圣旨,还特赐她封号“临川”。
她俯身跪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臣女感激陛下隆恩,皇上的恩典,铭记于心,永志不忘!”
“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韩思澜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幻象。
武威侯府中能主持大局的三位要员——柳云曦的父母与兄长均已离世,柳云曦孤苦伶仃,如何能够获得皇上的青睐?
韩思澜如此,其他曾助纣为虐之人亦是神情各异,惊愕不已。
柳云曦脸上的嫌恶之情愈浓烈,此刻她已无所畏惧,转身向褚祺瑞恳求道:
“侯爷,韩府无情无义,臣女的嫁妆还需劳烦您亲自过问。”
褚祺瑞今日进宫觐见,恰好目睹了皇上颁布旨意的那一刻。皇上见到他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随即派遣他前来韩府一行。
皇上特意提及了柳云曦的嫁妆问题,认为长宁侯的地位足以震慑韩府众人,因此他此行本就是为了维护柳云曦的权益,点头答应:“理应如此。”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心腹,示意他带人前往柳云曦曾经居住的庭院进行整理。
一听到“嫁妆”二字,韩府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
韩老夫人焦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她深知府中的困境,若柳云曦带着嫁妆离去,这一大家子该如何是好?
韩思澜已彻底失去了理智,大声咆哮:“凭什么呢?柳云曦,你这是混淆是非!陛下定是被你蒙蔽了!你有什么资格休夫并带走嫁妆?”
红莺早已对韩思澜的蛮横无理恨之入骨,此刻更是无所顾忌,她毫不犹豫地走到韩思澜面前,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然后啐了一口,愤愤地说: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县主?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红莺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下手更是毫不留情,这一巴掌将韩思澜的脸打得红肿不堪。
韩老夫人心如刀绞,抱着女儿失声痛哭:“仗着皇上的圣旨,你就在韩府肆意妄为!儿啊,柳云曦这是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啊!”
在韩府之中,韩玟煜静默无声,韩老夫人脸色铁青,愤恨地斥责道:“你竟还愣在这里不动?旁人敢于前往皇上面前申冤,难道你就没有腿脚去皇宫陈情吗?你也该入宫去向皇上诉说你心中的委屈!”
此刻,韩家族老们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连忙劝解道:“侯爷,这中间定有误会,定有误会!云曦,玟煜他只是一时冲动,神智不清!他怎么会真的废除你的妾室之位?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你的正妻身份定能恢复。”
他们这些族老,经历风霜数十载,早已练就了一身圆滑世故的本领。皇上显然还对武威侯家族怀有旧情,柳云曦更是被册封为县主!
她如今身份尊贵,即便没有了娘家的支持,也足以与韩玟煜相匹配。何况她还带着丰厚的陪嫁。
原本愤怒不已的韩老夫人和韩玟煜,在听到这番话后,脸上的怒火瞬间熄灭,韩老夫人甚至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柳云曦。
显然,她之前的激烈反应,全是因为柳云曦打算带走所有的嫁妆。
柳云曦面带讥讽之色,语气坚定地说:“既然陛下已经赐我休夫,那么我今天就要亲自写下休夫文书,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走各的路!”
言罢,她立即吩咐红莺在韩府门外摆放案桌,备好文书和笔墨。
世人皆爱看热闹,不一会儿,周围就聚集了一圈好事之人。
柳云曦展开手中的圣旨,在众目睽睽之下,朗读了一遍。
仿佛一汪清水倒入了沸腾的油锅中,随着柳云曦的声音落下,四周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如同炸开了锅!
无论是守孝期间豢养外室,还是企图废妾却反遭休弃,这两件事情都是百姓们闻所未闻的奇闻。
柳云曦望着那些交头接耳的百姓,迈步上前,拿起狼毫毛笔,昂挺胸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我自从嫁入韩府,便全心全意操持家务,还贴补了不少嫁妆。然而韩府却乘我父母兄长失踪之机,对我百般欺凌!幸亏皇上仁慈,准许我休夫。,我柳云曦就在众人的见证下,亲手写下休夫书,从今往后,我与韩府再无瓜葛!”
她挥毫泼墨,流畅自如地书写,那端正秀丽、力透纸背的字迹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韩老夫人见状,愤怒至极,尖叫着想扑过来,但还未迈出几步,就被长宁侯带来的人及时阻拦,她的怒火和不甘心瞬间显露无遗。
在韩府的其他人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柳云曦手中的休夫书已然挥洒而成,字迹流畅,宛如行云流水。
周围的百姓目睹这一幕,不知从何人起头,纷纷高声赞叹:“好!”一时之间,赞叹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动。
韩玟煜的脖颈上青筋突起,羞愧之情溢于言表,仿佛被剥去了尊严的外衣。他感受到百姓们那鄙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缕一缕地刺穿他的心脏,最终在愤怒与羞愤的交织下,他不堪重负,直接晕厥在地。
韩老夫人见状,痛心疾地呼唤着:“我的儿啊!”急忙扑上前去想要抚慰,却不料自己也在情感的冲击下,一同昏倒在地。
韩府众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然而,柳云曦却依然无动于衷,她将休夫书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转身面对褚祺瑞,态度平静而坚定,施了一礼:“臣女曾向圣上许诺,愿将部分嫁妆捐献国库,还望侯爷陪同臣女前往。”
褚祺瑞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柳云曦,心中涌起一丝敬佩。他回想起她刚才在纸上书写的那份娟秀字迹,不禁在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赞赏。
他跟随柳云曦步入了韩府的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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