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跟宋檀来往密切,他知道不稀奇。
陆修默了会儿,抬头:“你对旁人确实挺好的。”
这夸赞的话从陆修嘴里说出来,不仅匪夷所思,更觉头皮麻。
梁婠没敢接。
他又道:“这件事我会叫人去查,但日子久了,未必能查得到。”
梁婠:“这是自然,但无论如何,你肯帮忙总是好的。”
陆修冷冷一哂,“你每回求我的时候,态度都出奇得好,只不过——”他斜睨她一眼,“每每利用完,就想过河拆桥。”
梁婠讪笑的脸一僵,有吗?
正琢磨如何解释,他却正色道:“那栽着柳树的地方你还能想起来吗?”
梁婠有些懵,在他专注目光逼视下,所有心思无所遁形,只能老实点头。
“应是在城西十五里处。”
“改日带我去,”他眸光沉凝,是说不出的严肃。
梁婠奇道:“你是怀疑那信里有什么暗示?”
“或许吧,”陆修黑眸瞧着她,“据我所知,梁祭酒是酒后失足落水而亡,你又凭何觉得他是被王素害死的呢?”
梁婠拧眉:“阿父会饮酒不假,但一向自律,绝不会贪杯至此,更何况本就是归家时分,他却朝反方向而行,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略略沉吟:“你母亲可有对你说什么?”
梁婠摇头:“阿父过世后,她一个多月不同我说话,也不肯见我,那时我只以为她悲痛过度,见了我会想到阿父,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是怨怪我,认为是我将灾祸带给身边人。”
脑海中莫名就响起,抄家那日,阿娘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她说此生做的罪不可饶恕的事,就是生了她。
“我也懂得她为何让我出家——”
陆修沉默着拉过她的手。
梁婠抬眸定定望着他:“或许她厌弃我不是没道理的,如果我真是来讨债的呢?”
“讨债?包括我吗?”他一动不动,亦回看她。
梁婠唇角浅弯,轻轻点头,“或许。”
“那你想要我怎么还?”他垂着眸沉沉笑出声。
梁婠移开眼,看向角落里的多枝灯,烛火摇曳。
起初,她是想叫他拿命还的……
廊下燕子呢喃。
梁婠掀开帘子坐起身,晨光穿窗而入,照得屋子明晃晃的。
陆修已去上朝,他每日基本天不亮就得入宫,也难怪每每下朝回来都觉得困乏。
一段时间的闭门休养后,太师身体也比从前好了些许,也恢复上朝。每天上午不用去问安,属于她的时间就更多了。
除了炼制毒药,还会做些保养良品,太师也在她有意无意的影响下,平安度过夏至。
梁婠很清楚只有太师健在,陆氏一族才能稳住,不然政见不一,迟早分崩离析。
前世,不是不存在这个问题,只是那时,她并不关注陆家,所得到的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
她现在尚在陆家,并不想那么快迎来分裂。
现在,要说她最担心的人也只有宋檀。
前世,宋檀因偶感风寒,久病不愈、缠绵病榻,直到冬至那天香消玉殒了,出殡之日,惊动了不少人,都是想一睹檀郎真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