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泽走远后,李盼儿又低下头来,开始查植物人能活多久,需要些什么护理,看看需要多少钱,每天要做些什么。她想着,万一到时候钱不够用,她还得跟干妈开口。毕竟,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借钱了。
晚上,母亲喊她去食堂吃饭,李盼儿也没去,只说自己没胃口,让她自己去吃。大概九点钟左右,周泽又来了。
“阿姨,盼儿,我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帮你们开了两个房间,要不你们去睡一会儿,我来守着吧,我是男生,身体也比你们要好些。”
“小周啊,你带盼儿去休息吧,她晚饭都还没吃呢,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我不去,大哥,你回去吧,我现在就想在这里守着。”
“阿姨,要不你先去休息吧,你这两天肯定也辛苦了。叔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两个人都守着也不是办法,别把身体给熬坏了。”
“阿妈,你去休息吧。大哥,那麻烦你了,我今晚就在这守着,你一会也别过来了,早点休息吧。”
“嗯,也好。阿姨,那我带你先过去吧。盼儿,有什么事记得叫我!”说完,还把自己随身带来的外套留给了她,“要是觉得冷,就披上,别感冒了。”
“知道了。”
李盼儿的备忘录里有一个记事本,记录她这些年欠下来的恩情,哪一年哪一天,谁送了她多少钱、什么礼物,她都一一记录在上面。今晚,又多了一项开房的钱。她觉得自己欠周家的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干妈,还是大哥,亦或者周雪娥,都给了她太多物质或者精神上的馈赠。她一边还着一边欠着,感觉自己怎么也还不清了,甚至考虑以后要给干妈养老。不过她又觉得有些可笑,人家才不需要她养老,是她的母亲需要。
她感觉自己才刚刚迈入新的生活,又被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拉了进去。
医院大厅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不清,椅子上还坐着好几个陌生人,等到半夜,李盼儿感觉后背有些凉飕飕的,只能把周泽的外套穿在身上。换作以前,她是绝对不敢一个人待在这样的地方的。但她现在的心思都在父亲身上,都在父亲能否醒来这件事上,也就管不上这许多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周泽就带来了早餐。
“盼儿,吃点东西吧?”
“大哥,我真的不想吃,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啊,不然怎么扛得住!”
“我现在看到饭都觉得恶心。”
“盼儿,你不会怀孕了吧?”
周泽知道李盼儿和崔帅同居的事情的,搬家的时候她还寄存了很多秋冬的厚衣服在他那里。
“怎么可能?大哥,我跟他又没有,你不要乱猜,就是看着吃不下去。”
“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这两天老说恶心,所以想多了,可能是情绪影响的吧。我也没吃,想着带过来跟你一起吃。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李盼儿知道周泽是在宽慰她,但就是没来由烦躁,说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真的不想吃!”
“那你多少吃一点,妈和雪娥要是知道我最近在济南,没有好好照顾你,到时候肯定要怪我了,你吃一点行不行,吃一点我就不说了。”
“行吧,那一会你吃完就回去忙你的事,不要再来找我了好不好?大哥,我现在压力挺大的,你在我身边,我心理负担更重了。”
“那你有事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我会的!在这个城市,除了你,我也不认识第二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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