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想到他敢明?目张胆地拒绝交人,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谢无忌走了之后,朝里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制衡谢钰的人,所以他先?关?押谢国公,又问责沈椿,无非是要拿捏两个人质在手,好牵制谢钰。
不管怎么说,沈椿自愿跟谢无忌走的事儿已经是证据确凿,河道东不少?人见过她曾出现?在谢无忌身?旁,叛国之罪她是跑不了的!
他沉了沉脸,一拍手,命人传认证物证上来,正要定了沈椿的叛国之罪,下令全?国搜捕将她缉拿归案。
谢钰忽抢先?开口:“臣身?为朝臣,既未及时查清谢无忌生母出身?,致使他在朝中盘桓多年?,又未察觉他心有反意?,更不曾将他带回,令他逃往突厥,终酿成大患,这一切,皆是臣之过失。”
他声调虽不高,但字字句句,皆是掷地有声。
谢国公和?那个姬妾苟且有了谢无忌的时候,谢钰还未出生,至于谢无忌为何能身?居高位,皆是皇上一手提拔,而且不许谢钰插手分毫,可以说谢无忌能窃取朝里那么多机密,全?是皇上有心扶持的缘故。
——这一切皇上心知?肚明?,见谢钰突然把谢无忌叛逃一案的罪责归到自己身?上,他心下不免疑惑。
皇上面色不定,忽见他身?影挺拔如竹,一撩衣袍,坦坦荡荡地跪下,又摘下官帽放至一旁:“臣甘愿领罚,还请陛下降罪。”
皇上一愣,旋即心生狂喜。
——他反应过来,谢钰在为沈椿顶罪!
沈椿和?谢无忌缠扯不清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如果谢钰不开这个口,皇上一定会按照叛国罪一并缉拿沈椿,所以他自己扛下了所有罪责。
有谢钰顶罪,皇上早把沈椿抛诸脑后了,喜得嘴唇直颤:“这。。。”
既然谢钰肯主动把刀柄递到他手里,他焉有不接的道理?
毕竟叛国投敌的又不是谢钰,说他失察,皇上自己都心虚,他这罪名实在是不好判呐!判重?了,恐朝里朝外不服,觉得谢钰冤屈,判轻了,枉费他这一番筹谋。
皇上作出一副为难模样:“你虽有失察之过,但毕竟为国操持多年?,让朕怎忍心罚你?”
他说完,又怕谢钰当了真,便摆了摆手:“罢了,你这几日先?回去静思己过吧,容朕想想。”
谢钰叉手一礼,旋身?告辞。
长乐一直在宫门候着,也是最早听说谢钰受过的消息,他见到谢钰出来,头上官帽却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一跳,慌忙迎上去:“小公爷,您真的。。。”
谢钰微微皱眉:“回去再?说。”
等马车快行至谢府,长乐终于按捺不住,再?次问道:“小公爷,您真的向皇上请罪了吗?!”
谢钰神色颇是平静,还有心思手捧书卷翻阅,听到长乐发问,他才抬起头,唔了声:“的确是我的疏漏,才将谢无忌放回突厥。”
长乐心瞬间一沉,语调愤愤:“好色糊涂,和?突厥王女生下谢无忌的是国公爷,识人不清,重?用谢无忌,让他得以和?突厥勾连的是陛下,就算往后数一百个,这罪怎么都轮不到您头上!”
他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一慌:“小公爷,难道您真是为夫人顶罪。。。”
谢钰静静看向他,他慌里慌张地住了嘴。
谢钰这才收回视线,合上书页:“此事若落到我身?上,至多不过停职贬官,可若是落在她身?上,只怕她此生再?难安宁。”
他这话说的倒不假,世?人都知?他无罪,他来认罪,皇上定不敢重?惩,但这罪名落到沈椿头上,那可是实打实地胁从叛国罪人,更不必说她当日被谢无忌蒙骗利用接近吴阿双,致使□□险些有失,这一条条追责下来,等于她一条性命都攥在了皇上手里。
长乐心知?他说的在理,仍忍不住道:“咱们可以想想旁的法子?,您未必要亲自顶罪吧,如此一来,岂非亲手把把柄递到了皇上手里。”
“从我说谎的那刻起,就已经落下把柄了,所谓大道直行,我不过凡人,并非神仙,既然做了有违大道之事,总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谢钰神色坦然,淡泊犹如山间明?月:“皇上不管是扣押父亲,还是降罪于她,其意?不过在我,既如此,那便让我来了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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