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怜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个,她不觉怔了怔。
不过她也自有准备,又叩拜了下,用含了些委屈的语调:“奴虽是夫人从沈府带过来的人,但也知忠义之外,还有是非善恶,小公爷忧国忧民夙兴夜寐,夫人却在外行止不检,勾三搭四,奴替小公爷不值。”
谢钰挑起一侧唇角,略讥诮,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暂先按捺住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君怜再次怔住。
作为男子,尤其他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男子,听说自己的新婚妻子与人私会,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她怔怔地唤了声:“小公爷,夫人可是。。。”
谢钰一束目光投了过来,竟是洞明入骨,她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言,垂着头退了出去。
她刚踏出书房门,便有两个常随一拥而上,一个堵嘴一个抬身,将她控制住了,暂时关押起来。
谢钰一手搭在桌案,指节时不时轻敲两下,似乎在出神。
过了半晌,他撩起衣袍,径直走向寝居。
沈椿想通了陈元轶的事儿,心情大好,特地熬了一锅鸡汤:“还没吃晚饭吧?我熬了一锅鸡汤,你要不要尝尝看?”
她用调羹搅了搅:“我没放多少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钰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她,并未伸手去接。
虽然鸡汤不烫,但总归还是有些热度,她方才煲汤的时候,手心不留神烫了个疤,这会儿还是有点疼的。
沈椿扬起小脸,有些疑惑地道:“夫,夫君?”
谢钰猝不及防地发问,轻声道:“听说你今天出陈府的时候耽搁了会儿,去做什么了?”
沈椿心头一跳。
她否认纳妾文书的前提是她和陈元轶并不认识也从无往来,一旦陈元轶设计见她的事被人发现,她真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如果有的选,她一点也不想骗人,和离书就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她现在还在‘考察期’,更不用说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不用承恩伯府或者谢家动手,世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明明她才是受害的,却得绞尽脑汁地想法儿保护自己,老天怎么就不降一道雷劈死陈元轶呢!
她舔了舔唇,下意识地选择了说谎:“我,我身子不舒服,去方便了。”
谢钰嗓音温和:“身子不适,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记得你有个婢子也去更衣了,你怎么不和她一道去,倒是让人记挂。”
汤碗热腾腾地贴着她的手心,她手心出了层薄汗,被烫伤的那处火烧火燎的。
她咽了咽嗓子:“我比较,比较急,所以。。。”
谢钰也没说什么,轻轻颔首:“好吧,下次注意些。”
沈椿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她忙把汤碗放到桌上:“这汤你趁热喝了吧。”
“倒了吧。”
谢钰定定看了她片刻,忽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淡淡道:“第九十七条家训,入夜不食。”
她眼神颤抖躲闪,他已经不想再多问,从她的眼神里,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在说谎。
他脑内忽的蹦出陈元轶在酒肆说的闲话——‘我那宠妾大腿内侧有一点桃花痣。’
谢钰顿了顿,忽的又道:“我今夜睡在此处。”他抬步走向床边:“我乏了,安置吧。”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