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把银票扔到一边,踩着花盆底动作矫健的饶过脚踏,上去摁着海棠,拧着她的耳朵把人提了起来。
“你胆子不小了啊!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你哪儿弄来的?让你汗阿玛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放手啊额娘,汗阿玛知道的,下半年还有一千两给您,这是棠棠的产业,棠棠的,不是收人家的好处。”
“真的?”
“你不信明日问汗阿玛去啊!”
应该不是哄人的!
德妃立即松开手:“来,让额娘给你吹吹,不是……你汗阿玛为什么给你产业?”
不是德妃多想,皇上那人刻薄寡恩,给出去的恩典少的可怜,能从他手指缝里得到点东西必须要多想想才行。
“得到的时候就挺意外的,其中的实情不能多说。”
“和你这几日出去有没有关系?我总觉得你出去的事儿蹊跷!想想又觉得心惊胆战,你个小孩子能干什么?越想越觉得令人不安。”
“没有,你这是多想了,这是卖瓷器的钱,您知道这个就行了,按道理说我不该说的,说这么多已经出格了,总之,这钱一大半进了内帑,内务府不沾边而已,您可不能多说,说了回头麻烦多。”
德妃放心了,过去把银票捡起来放到自己的袖子里:“你说不让内务府插手我能理解,内务府是什么都要扒一层皮,皇上看不惯是早晚的,想动内务府又不容易,和外面王府也有牵扯,你身边的孙嬷嬷他们一家以前是英亲王的包衣奴才,最后伺候了正黄旗的主子。不过说起来,要是没内务府,乌雅家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滋润。”
她喜滋滋的把银票放好,松口气说:“有了这钱啊,咱们娘几个日子就轻松多了,我手头上也能松一些,回头这钱花在你们兄妹四个身上。”
这时候外面送餐进来,海棠含糊的说:“您大方的用,年底棠棠再孝敬您。”
德妃就说:“看来养了你们几个,我是先享你的福了。”让德妃自己说,儿子要有,可是多了也不好,看看宜妃就知道了。女儿多了一开始处处好,就是最后远嫁能要了命。
德妃一边给海棠夹菜,一边说:“这几日你不在家,园子里有些风言风语,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多说。”
海棠捧着碗:“嗯嗯嗯,棠棠又不傻,什么风言风语?”
德妃终于能找个人说八卦了,她和双喜和大福能说,但是三个人太熟了,自己说一句就能知道她两的反应,没意思。和别人没法说,宫里的人都信不得,更不会分享这些八卦!两个儿子是臭小子,人家才不听这些呢,桂枝太小,虽然海棠也不大,但是海棠人小鬼大。
她就压低身子一边投喂海棠一边说:“不知道哪儿刮来的妖风,说是生十一阿哥的时候宜妃差点没命,她就不喜欢十一阿哥,这些日子十一阿哥不是会走路了吗?九阿哥把小弟弟架在肩膀上乱跑,带着回去见额娘,谁知道是为什么啊,十一阿哥一直哭,谁都哄不住,最后赶紧给太后送去,小阿哥一看太后立即不哭了,委屈的躲在太后怀里不出来。”
因为这事儿,园子里人也不再嚼她和四阿哥母子感情的舌头了,现在大家都在议论宜妃呢。德妃就觉得宜妃简直是自己的贵人,德妃这会是打心眼里感谢宜妃母子引领了下半年的闲话。
海棠咽下粥:“外面胡说,她也不那么喜欢五哥啊,生五哥的时候她都没受罪,她就是偏心九哥。”
“是吧,我也是这么说的,有时候就想不通这当娘的怎么会偏心人呢。前几天你四哥和你六哥来,他们哥俩在这里写大字,聊起了功课,说是以前有个太后,生大儿子时候难产,就不喜欢他,为了要让小儿子当皇帝,要和小儿子里应外合弄死大儿子,这国主就生气,发誓和太后不到黄泉不见面。”
海棠抱着碗,嘴里含着勺子想了一会,“您说的是郑伯克段于鄢吧?”
亲爹讲故事稀碎稀碎的,亲娘也没好到哪儿去。应该和文化水平没关系,单纯是这两人的表达能力不好。幸亏自己能说会道,要不然将来讲故事也是稀碎稀碎的。
德妃想了想:“好像是这么说的?”
“嗨”海棠一边吃一边说说:“我悄悄的告诉您,这事儿啊正经的夫子师傅是不会说的,让汗阿玛听见也要骂我。这故事啊,里面有隐情。”
“什么隐情?”
“这郑伯不是你嘴里的那个太后亲生的!①”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我说都是自己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可能做出联合小儿子要夺了大儿子位的事儿,除非不是亲生的。你两个哥哥口口声声说是亲生的,是难产生下的。”
海棠在上书房卷的那么严重,终于能跟亲娘显摆了。
“这事啊,要从这两口子身上说起来,郑武公和他的夫人武姜。
这两人没做两口子之前,郑武公和武姜的爹申侯有杀父之仇②,这里面的事儿多了,反正最后郑武公娶了仇人的女儿。可是这郑武公长的好看,又有本事,据说和一些贵妇有过一腿,这个不知道真假,等我有机会了去翻翻书。
武姜嫁给郑武公四年没生子,然后突然有一天,她生了!这就是庄公!就是您嘴里的那个国君。”
德妃已经脑补完毕:“原来有杀父之仇啊!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