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管事说的倒也在理,只是于姜姒而言,坐视不理是不可能的。
尽管现下她的处境颇为尴尬,不便公然和裴陆氏掰头闹出些不愉快,可到底与写墨相识一场,又受了人家提点之恩。
“少夫人是有什么吩咐吗?”见姜姒半晌未说话,赵管事偷偷打量着面前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沉吟片刻,姜姒缓缓道:“写墨之前便一直是在三公子书房里伺候笔墨的,派去洒扫未免大材小用了些,这其中约莫是有什么误会,改日我去与夫人说清便可,还请赵管事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赵管事闻言忙作揖道:“少夫人言重,说什么高抬贵手,折煞小人了。”
顿了顿,赵管事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犹豫,“只是,毕竟是夫人的吩咐,小的实在是没那个胆子忤逆……”
“夫人如今正在静院。”姜姒打断道。
“况且,夫人应该只是吩咐你管教,不曾言明要出手伤人吧?否则,传出去怕是会让别人以为说这话的主子是个苛待下人的刻薄性子。”姜姒的语气似笑非笑。
赵管事一惊。
裴陆氏自然是没有直言的。
不光裴陆氏,其他各家的主母也不会将磋磨教训的话讲得清清楚楚,平白失了风范。
可做下人的哪能不揣摩主子的心思呢?
故而从上至下,大多都是闻弦知雅意,顺着主子们偶尔透露出的一两分喜恶做事罢了。
赵管事原本也只是打着让姜姒放弃干涉此事的主意,然后再顺便卖个好,提醒一下这位新来的少夫人莫要与夫人作对罢了。
只是没料到这位少夫人虽看起来年岁不大,竟不像表面那样文文弱弱好说话。
赵管事想到这,心中直发苦,脸上却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都是小的擅作主张,与夫人无关。”
随即转向已径自起身站在一旁冷冷旁观的写墨道:“少夫人开恩,自今日起你便不必负责马厮和草房子的洒扫了,只打扫干净身后的这间院子即可。”
“还不快谢谢少夫人恩典?”
姜姒方才已注意到,在他们说话间隙时写墨便已起身,却并不言语。
就如同此刻,听见赵管事的话后也无甚受宠若惊的表情,只喉咙里冷哼一声,似是不屑。
赵管事见状假意怒道:“你这小子油盐不进!真是找打!”
姜姒制止道:“好了,赵管事你自去忙吧,我还有些话要和他说。”
赵管事收回了作势要打人的模样,悄悄瞪了写墨一眼,弯腰退下了。
清冷的院外,只余主仆二人和面无表情的写墨。
面对着曾经未婚夫的书童,姜姒也有些尴尬,斟酌着如何开口,却见写墨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我没什么要与少夫人说的。”声音中满是冷淡。
一旁的红蕊急了,“哎你这人,大公子的事儿,我家小姐事先又不知情!难不成让我家小姐昨日撂挑子撕破脸回娘家吗?而且说来说去都是你们裴家的主母折腾出的事儿……”
写墨转过身,眼睛通红,满是不忿地咬牙道:“所以便心安理得地当少夫人吗?!我只是个书童,不识大体,就是为我家公子心寒!”
红蕊从来见不得别人这么诋毁自家小姐,这说的什么话?
就差明明白白地指着人鼻子骂无情无义了。
红蕊还想理论些什么,却被轮椅上的姜姒拉住了袖子,不情愿地闭上嘴憋屈地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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