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颜永光已经是五品同知了,只比他小五岁的胡彪,还是个外院的管事而已,实在是没办法相提并论。
等玉柱的车队走远后,颜永光回来见张德光还跪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敢动。
颜永光不由笑了,俯身搀扶住张德光的右臂,拉了他起身。
“你呀,还在恨我吧?”颜永光盯着张德光已经肿成了包子的双颊,看了好一阵子,才解释说,“你也年纪不小了,我方才若不抢先出手打了你,让小主子消了气,哼,你的全家老小恐怕都难逃灭门之祸。”
见张德光一直不肯吱声,心里显然还带着气,颜永光不由沉下脸,厉声喝道:“蠢货,你们靠我扶持,我要靠老主子拉拔。如果惹恼了小主子,他根本不需要动嘴,只须使个眼色,就会有大把的人扑上来,咬死你们,附带上我,懂么?”
“姑父,佟家真的有这么厉害?”张德光终究不敢违拗颜永光,只得低着头问出了心里藏了很久的疑惑。
颜永光看着一根筋的张德光,不由暗暗惋惜不已。这孩子平时看着倒挺机灵的,一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冒傻气。
“我也不和你解释太多了,总之,以后碰见了玉柱,要么跪下请安,要么躲远点,千万别自不量力的找死,懂么?”颜永光看在亲戚的份上,只能说这么多,其余的就看看张德光自己的悟性了。
第74章年羹尧
书院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查嗣庭当着甲班全体学子的面,曾经说过,乡试考的不是背诵,而是深入的理解。
所以,盲目的伏案苦读,其实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必须要融会贯通的去学习领悟。
玉柱从小学起,就读的都是重点中的重点,他自然很适应九华书院的宽松学风。
上午听课,下午回家自习,挺好的。
这天,玉柱和往常一样的进了学堂。
晨读完毕后,查嗣庭领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袍年轻人,走进了学堂。
“为师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来的胡凤翚,字右文,从今儿个起,就是你们的同窗了。”查嗣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把这位胡凤翚安置到了玉柱左手边的座位上。
原本坐在玉柱旁边的那位同窗,前几日家里派人来报信说父亲病亡,他匆忙回家奔丧去了。
按礼制,父死,须持丧三年,禁科举,禁做官,禁荤食,禁同房,禁彩衣。那位同窗在短期内,显然不可能再回来继续读书了。
中午下课后,玉柱、张廷璐和邬思道,三个人并肩往回走。
张廷璐原本住在书院安排的客舍里,后来,就搬到了玉柱的隔壁,和他做了邻居。
上次,去丹徒县看望摔伤了腿的俞鸿图之后,张廷璐和玉柱之间的个人友谊,陡然升了温。
没办法,谁叫玉柱不仅心胸宽广,宅心仁厚,而且相当的会做人呢?
张廷璐由相对疏远的状态,变成了每日必和玉柱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原本和玉柱打得火热的俞鸿图,因为表弟张德光狗眼看人低的龌龊事儿,闹得很不好意思,反而一直躲着玉柱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呐,瞬息万变,变幻无常。
已经三十多岁的张廷璐,科举之路异常艰难,至今尚未中举。
没办法,江南省的乡试,开启的是地狱模式。很多江南乡试落榜的秀才,都具有别省解元的实力。
内卷得太厉害了!
上一次的江南乡试,张廷璐再次落榜,仅仅是中了副贡而已。
按制,在乡试录取名额外列入备取,可入国子监读书,称为“副榜贡生”,简称副贡。
但是,桐城张家乃是儒林大世家,子孙没有中举,却进了国子监读书,非但不是一种荣耀,反而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