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又从手边的那一摞文件袋里翻,翻出来一份后打开,又在里面一页一页的找。
梁振涛看的清楚,那份文档里没有多少页纸,却被赵国翻了好几遍。
“怎么了?”梁振涛低声问,余光却瞥见赵三才的情绪有些不安,坐在铁凳子上来来回扭。
赵国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忽然抬头,“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赵三才扭的更凶了,梁振涛也越发觉得不安,可赵国这么警惕的人却没关注到赵三才的异样,脑门竟然渗出汗珠。
“程小云的档案信息……不见了。”
一般这种个人信息都是在户口所在地的档案馆存放,上学的学生档案在学校存放,公职人员的个人档案也有专门保存的部门。
这类的部门级别不高,但个人档案信息却是机密,每一份档案后面都贴有封条存封,特殊情况外,封条一旦被拆个人信息都被视为作废,信息不被承认。
只有特殊情况或特殊单位才能调阅,但也仅限调阅,过后还要完整归还,如果遗失后果非常严重。
特别在这个个人信息还没有专门的公安网络系统备份的情况下,个人档案丢失更加麻烦。
别说赵国紧张,连梁振涛都紧张了。
只不过梁振涛紧张的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除了程小云这个内鬼之外,这里还有内鬼。
两个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连赵三才都不管了,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秦队……”赵国脸都白了,看着秦峰民的眼神都是虚的,“程小云的个人档案……好像丢了。”
秦峰民刚刚在单面镜后面都看到了,所以并没有多吃惊,但梁振涛的样子却让他更好奇。
“梁秘书,发现什么了吗?”秦峰民跳过赵国问道。
之前赵国把人带回来的时候,赵国就把跟梁振涛在车上商量的计划对秦峰民说了,秦峰民对以前对梁振涛这种做办公室的都有点刻板印象,在听了赵国说的之后,就对梁振涛有了些改观,知道他这个人看起来斯文书生的样子,实际上却心思细腻的很。
他的观点的意见还是要听一听的。
梁振涛见秦峰民问自己,紧皱的眉间顿时舒展,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之前写电话号的时候就试探了赵三才发现他不认字,那他是怎么把程小云的档案准确的抽走的?程小云的档案里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赵国已经完全慌了,满脑子都是程小云的档案在哪儿,哪怕是被赵三才烧了,撕碎了,也一定有残留的痕迹,找到痕迹他最起码也能报告损毁也能交差,就怕无影无踪。
所以梁振涛的话他压根就没听到,从耳朵进来过一遍就从另一个耳朵里钻出去了。
秦峰民倒是认真的想了想,道:“她的档案是我亲自调档借来的,倒是看过,没什么特别的,父母生前务农的,三代直系亲属也没有问题,而且她是高中入伍退役转业到后勤的,政审背景完全没问题。”
“可这样的背景却做了内鬼了,”梁振涛好奇道:“难道秦队没怀疑过,她是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吗?”
“这……”秦峰民也说不出话了。
确实,入伍审核要比进入机关,特别是后勤这个松懈的部门来说要严格的多,程小云都能通过入伍审核,哪怕是义务兵种,几年下来意志力也是相当坚强的,他到不相信有人能短短的时间就把她策反。
“别多想,秦队,”梁振涛露出那副在政府办工作时才会露出的职业笑,道:“她不是特务,我只是由此联想到她背后那个人的身份而已,应该很不简单。”
秦峰民松了口气,心想是自己太紧张了,不是敌对组织就好。
想着说道:“是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棘手了。”
赵国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的,几次想插嘴都没找到机会,见状也忍不住了,直接伸手去拉秦峰民,道:“秦队,你快帮我找找吧,要是程小云的档案在我手上丢了,我没法跟上面交代啊。”
特别是梁振涛还怀疑这个内鬼别有身份,当下更着急了。
而且还不能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只能悄悄的找,当下他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秦峰民了。
梁振涛却忽然不急了,把将要跑走的赵国拽了过来,“别走了,我知道在哪儿。”
“啊?”赵国高高壮壮的,一听这话直接两手一抬,架着梁振涛跟抱孩子似的直接就给举了起来,然后晃,“在哪儿呢?在哪儿呢?你说啊!东西在哪儿呢?谁拿走了?在哪儿你倒是说啊!”
之前为了不漏出破绽,梁振涛让赵国真的打了两拳,他那个跟沙包大的拳头即便收了力也打的梁振涛正经晕了好一会。
赵三才为此还骂他躺地上装无赖,其实他的真晕。
眼下好不容易缓和一点,被赵国这么一晃,当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忍着要吐的冲动伸手指了指审讯室。
果然,赵国立马就把他放下来了,回身就返回审讯室。
梁振涛双脚落地,手扶着墙,眩晕感才稍微缓解一点。
结果刚把呕吐的欲望忍下去,就听审讯室里传来赵国一声浑厚的“卧槽!”然后整个人就像纸片一样,被人一拉就走了。
等到他再回过神,就看到之前还生龙活虎破口大骂的赵三才,此时在铁凳子上一动不动。
一双眼睛在凹陷的眼眶里向上翻着,嘴巴微张,露出因为常年抽烟而泛黄的牙齿,嘴角的白沫已经停止外流,但那让人警惕的苦杏仁味道却清楚的在审讯室内飘荡。
三人立马捂住口鼻,朝着单面镜挥手,“打开换气扇!”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审讯室,关上门,余下就等待法医过来处理。
“里面就他自己一个人,他怎么死的?”赵刚问道。
看死状显然就是中了同一种毒,只是算时间,前二十分钟都没人靠近他,手也被烤着,能怎么下毒?
梁振涛面不改色地用下巴朝单面镜的房间扬了下,道:“问里面的人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跟审讯室挨着的一个小门打开,大领导带走那位年轻秘书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