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皆是风云人物如春笋争春,皆不遑多让尔。
“可执政者同样要以身作则,未雨绸缪这个道理作为如今神骁国乱的破局者,你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明知出云的野心在内而不在外,纵使骁卫三天罡有再大的本事,难不成还能改变现如今神骁的宪律?大势所趋就代表着人心所向,出云必定以国为先。”
“即便你会说这是顾头不顾腚的赔本买卖,可出云明心慧志未必会如此循规蹈矩舍本求末。”
“可需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使神骁政态更风换貌,传统仍旧存在,彼时出云以南征为号,依旧能够率众挥师南下,可上御执有第二次机会吗?”
“之所以不能退步,乃是基石巩固之策,而神骁自古以来皆是以民为本,出云何其精慧?大时代的迁延从来不在执政者的手中,而在群众的目光,这可是你神白须同十二门讲的道理。”
“怎的?现如今小夫子慌了方寸捉襟见肘了?在学府,言不行诺可是要挨板子的。”
青衣突然起身面向神白须,她的意见不同于神白须,并且觉得他的所做太过冒险。
他完全可以凭借骁卫造势,做最后的那个收官者。
而青衣又何尝不知道神白须想做一个光明磊落的谋算者?
骁卫生死相托而他神白须却虚与委蛇,岂不是将这场忠良仁义之交付之水火?
神白须征御,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而且,削山背后还有个幕后主使玄宗,他诡谲风云这场纷争数千年,你神白须一朝入局如雾里看花,如此作为恰似那风中浮萍摇摆不定,一个不慎随波逐流便要万劫不复。”
“天下人都知道现如今宝川十一位削山侯都在等着你神白须自投罗网,他们一拖再拖,就是为了等你踏入宝川然后瓮中捉鳖。”
“削山侯与八豪谁都可以死,可你神白须一旦遭逢不测,骁卫就要面临之后盘龙同神骁的割裂。”
“即便你走了一趟十二门,可诸门政见仍旧参差不齐,他们都等着你神白须身死半宝川,好以世族之论逼上御执下台。”
“即便十二门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可执政者之阴险狡诈你最清楚不过,更何况还有个上御出云虎视眈眈。”
“在那时,他上御执沦为质子,且不说神骁上下皆要换政,你神白须更是迫为笼中之鸟,她上御出云一家独大,也不过重蹈历史的覆辙。”
青衣步步紧逼,直至两人贴近,她一双金瞳看着神白须,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退步。
神白须就是再榆木脑袋,他也知道眼下青衣所言究竟是为何意。
只见他后退一步,挑着眉毛,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他再凑近青衣,后者神色自若。
“你一娘们儿瞎凑什么热闹?”
他伸手捏住青衣的双颊,左右晃了晃说道。
“怎么,瞧不得我这女子也经略纵横之道?”
“莫不是你也想学那上御司南立男女从规?做天打雷劈的大独裁?也来个男从政女从商?”
“神白须征御,你敢。”
被神白须捏着脸却不厌其烦的青衣语气平淡,却好似口吐惊雷。
她注视着神白须的眸子温润如水,剔透如玉,也只有那微皱着的眉头,才能看出她是如何的焦急。
神白须松开了手,伸出食指捋了捋青衣的额,后者仍旧无动于衷,她就是只盯着神白须,这不免得让他有些无奈。
青衣和之前音绕梁的想法相同,她们的共同点都在于,将神白须的境况比作自己的身份,后者希望神白须能够善用其势,纵大局之观。
而前者,她有很多的私人感情,她希望神白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归根结底,纠其身份本就理当如此,他本就有着作为棋子的觉悟,却没有作为棋子的狠心。
倘若神骁实际上那些腹背受敌者都是如此以死明志,这历史或多或少要失去些许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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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言,兵行诡谲,无往不利,而草木皆兵的真意就在于无所不用其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没有人天生能够未卜先知,哪怕是李世卿这位神骁谋也都打过败仗,更何况他神白须?
而早在一千四百年前的兵圣唐世非就曾说过:
“战场的残酷在于局势的瞬息颠倒,于其中纵横者必须要有足够宽广的视野,没有人能永远占据天时地利。”
倘若以兵者之心定论攻伐之道,青衣那般的操持更适于行军打仗,而至于音绕梁,则在于政谋的布局。
一个谋事在人,一个成事在人,两者差距一目了然,可也却殊途同归。
音绕梁之才或许在青衣之上,因为对于眼下神骁形势,她可谓熟稔于心,而青衣遁避于世两百年,早就已经脱离了当前的政治规格。
可兵者之道,也是一个修剑者所操持的意志,需知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可如今的青衣,似乎有了那么些顾虑……
一旁的赛娜看着两人争执不下,也不好从中介入,她清楚,自己没有神白须那么能说会道,更没有他那么好的头脑,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
而她对于青衣,有天生好感,同时也有些许好奇。
她自然听说过青衣无敌四甲子的传说,也清楚作为一个强者的矜持,可眼下的青衣,在赛娜看来,她那微皱的眉头就代表她心中纠结不断。
同为女子,她能感受到青衣那颗偏向神白须的心,可她却无法感应神白须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就像一堵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