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人也可以决定做些什么来挽回,比如牺牲。”
“而承认错误,于事无补,你必须要让别人相信你已经变得更好,变得可以改变这一切。”
在神白须身上,赛娜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那种压迫和压抑,尽管他有过对她的愤怒,却也仅是愤怒,没有憎恨与厌恶,更没有唾弃与鄙夷。
她见过太多人的恶,以至于她能够将自己良善的能力转变为毒,正因为她的众生皆苦,才会如此的荼毒。
而眼下,赛娜从神白须身上感受的,是一种仁慈与仁善,更是一种…一种爱。
无论这份爱出于如何的情感,教导也好,指导也罢,赛娜萌生的这个情感,绝对是死心塌地的爱。
她太憧憬这样的光芒了,不刺眼,更不灼热,而是刚刚好照耀在一个自寒冷黑暗中走出的疲惫者,以至于她才刚刚走出,就生出困倦,眠入一场从未有过的美梦中。
而当她醒来,这美梦,却成为现实。
叮————
神白须上前握住塞纳的手,赛娜本能的向后转缩,却在看清是他后,主动摊开手掌。
爱他,哪怕是他要伤害她,她也可以无所谓。
她或许不懂,只知道听他的话,可她又或许懂,因为他从来没有向她索取过什么。
只见神白须屈指一点在那手腕上的舍利子,顿时出金石碰撞之声,整整一十二颗佛陀舍利子,挣脱了红绳的捆绑,散落在空中漂浮着。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念念不忘,生生不息。
赛娜竟忍不住的伸出双手去靠拢那团团围转的舍利子,感受着它散的温暖。
而当她看向一旁的神白须,后者眼神平静如水,温柔的像风,无波无澜,岁月静好。
在他那温柔的感染下,她才小心翼翼的去看一眼那沧澜众生,而这一眼,就再回不过神。
岁月的长廊篇连成画,目不暇接,一座座花草成诗,开在山花烂漫处。
这近在咫尺的天涯,是她曾经永远奔赴不到的天边,而现在,一切近在咫尺,哪怕这是一场梦,一场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梦,她也心甘情愿。
可感受着耳边呼啸的岚风,那清晰到刺激每一根神经的观感,她才明白,这不是梦。
嗡————
赛娜神念一动,伸手推动那环环成圈的舍利,推向这众生,就犹如,他牵引她一般。
顿时间,山川日月神光骤现,如天星坠落凡尘,眠入这诗卷成画的万里山河,顿时间白莲朵朵花开。
一道道流星辉光,划过天际,直奔这苍茫大地岁月千山万水。
而在神骁某一地,同样在那沧海桑田之前的一位白衣僧人,他向前这众生,步步生莲,金色的瞳孔流光溢彩,他轻声呼唤,全身变作璀璨的淡金色。
在他一旁的光头白衣小和尚热泪盈眶,用衣袖擦拭眼泪,那白衣僧人转身回望,目光任重而道远。
传承在这一刻变为枢纽,牵连在他的身上。
“我愿以心埋柳,过你千山不停留的眷恋,我愿枕你愁绵,梦你日夜思絮不眠的辗转,我愿渡你尘心,化千丝万缕万万难断的纠缠。”
再听闻此句的神白须,效仿着那白衣僧人,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面对那一望无际的山川大地,深深一躬。
你为至毒,却因一人而化作良药,抚慰万里山川。
此刻,也映照着两个人的命运。
看着那金灿灿的群山盛开着朵朵金莲,神白须或已知晓那白衣僧人的状况与心愿,只是心生敬畏。
原来也有人和他一样,仅仅为了一个承诺,而付诸一生。
又或是久远的光阴致使那位圣僧看穿了这世间的无常,可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如此的眷恋这人间。
呼————
叮铃————
听,谁人腰间轻铃叮叮响,谁人的梦,在这一刻清醒。
随着脚步声轻轻而来,一位身着绿衣,头盘木簪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的目光深深注视着神白须,有仿佛跨越千年的执望。
她如玉沉深潭的眉毛久不能舒,一双金色的瞳孔如落水泛着涟漪,透彻而含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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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风姿万代,不染铅华,神光貌和,恍若白瑕,只叫尘埃落寞,风月不宣。
她直直的走近神白须,好似怎么看都不够,好似怎么打量都看不完。
以至于她伸手抚摸神白须的脸颊,顺着向上拖住他的眼眶。
一旁的赛娜不明所以,只是先后退去给这两人腾出空间叙旧。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