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妹弄巧成拙,不成气候,还望两位先生赎罪。”
“那丫头没有执政的能力,却有重整柳柏苑的胆子,我以为将她冷置些年就能让她明白人力不可为,只是未曾想芥蒂成见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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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半山腰一处凉亭,许青才突然放开了抓着神白须的手,作揖请罪。
点朱砂坐于凉亭最左侧,离着两人极远,山边凉亭云遮雾绕,一眼望去,众山小。
“令妹好胆识,认得我这乱国贼,也是同许姑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八面玲珑,心思灵巧,只是用错了地方。”
“你应该早就知道她私下觥筹盘龙会,本就与你有着不小的隔隙,如今在政见政势上更是大开大合,兵分一处,剑走偏锋。”
“你就不怕她任性妄为毁了柳柏苑千年基业?”
此刻的神白须仿佛换了一副面貌,也让许青才有些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敬畏。
半宝川一趟,格物致知,神白须有样学样,曾虽是纸上谈兵之举,如今却也经韬纬略,讳莫如深了。
外人兴许只知道神白须作为骁卫请来的打手,一身脏血,又或者只知道此人为盘龙卧底,心怀鬼胎。
殊不知他是真的有心去治理这场纷乱,因地制宜,至少他神白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与原则。
“怕,当然怕,可是更怕因为我们两人的分歧而导致整个柳柏苑错失我手,以至于成为盘龙柄挟骁卫,不,柄挟民众的威胁。”
“小女子深知自己没什么从政的本事,可护得柳柏苑这一脉,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
“只是身不由己,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许青才之所以怕,并不是怕在政治上同骁卫或盘龙对峙,于这两者之间输给谁最惨的下场只不过是被剥离政场,失去从民的这个身份。
可倘若这两者之间要以民众口诛笔伐其世族背景,那就是万死难赎其罪了。
毕竟无论是骁卫动用正统之名,还是盘龙栽赃嫁祸欲加之罪,柳柏苑都难逃一死。
眼下的神骁群众最恨得,还是世族那群狼心狗行者。
神白须看着此刻谦卑文逊的许青才,又转身看了一眼远处安坐婷婷的点朱砂,后者感受到视线的投来,睁开眼回望。
心有灵犀,神白须嘴角勾了勾。
“许苑主这不挺关心柳柏苑的未来的吗?何来错失你手之说?”
“你身不由己的原因不就是怕骁卫容不下现如今世族的戴罪之身,以及盘龙会的阴谋诡计沉浮难定吗?”
“可如今弃文从政的柳柏苑真的在群众眼中有这么不堪吗?事实如何,你许青才心中只是怕,却未曾想过而已。”
“我深知我神白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骁卫给的这层身份并没有扒下我神白须国际通缉犯的腐臭皮囊,世人对我成见的口诛笔伐,才是真正的根深蒂固,因为那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而柳柏苑百年前弃文从政,更头换面,时至今日,同民众秋毫无犯,甚至频频施恩于民。”
“我以为,神骁民众再嫉恶如仇,也没有真的就到那种必须要斩草除根除恶务尽的境地。”
“你们神骁不是一直讲究,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吗?怎的到了许苑主这,就成了天怒人怨非死不可的大仇大恨了?”
许青才望着神白须,一时间恍如醒悟。
也许她真的只是对于千年前那场世族之乱的恐惧太过沉重,以至于她认为自己在这个国度,出身世族在现代是一种悲剧。
总是付出再多改变再多也都无济于事。
可上御执曾对神白须说过。
“倘若那人比我更有治世之能,安民之策,即便是将这总代理之外全盘托出又如何?”
如今的神骁总代理上御执就已经代表了如今神骁民众的意志,天下有德之人辈出,即使是身出世族又如何?
重蹈覆辙世人皆知其之可惜之狭窄,却也明白,没有窘迫,就没有开明,历史永远都是历史,它的存在永远不能干预现在的人如何去做。
“倘若真如先生所言,如今神骁群众于世族成见只在往昔,那盘龙岂不是对总代理之位势在必得?”
许青才仍旧忧虑于盘龙会的压迫,也足可见,上御出云这一人出道不过四年,究竟把如今神骁的政治立场挤压到了什么程度。
的确,作为从神骁内部崛起的独一势力,盘龙会能够同削山与虎谋皮狼狈为奸,没有实打实的实力早就被黑吃黑掉了。
也足可见上御出云胸怀城府,何其沟壑。
“回归神川之后,身居天都府时,我意外读得一本史外小记,名为《吊剑指》。”
《吊剑指》,四千年前千朝子治国之下的时代产物,作者来自一位闲野散人,他自称“阁香居士”。
当时文书时代大兴文举,天下才子文人诸多,撰书逐渐成为一种闲情雅趣时的乐趣,而这其中《吊剑指》作为当时时代的“文四鼎”之一。
是一本有关执政之道见解的臆文,何为臆文?就是架空世界。
书中介绍,传闻在一个四国乱战结束后的待兴时代,主人公所在的章国在硝烟过后开始大兴科举,为求天下有才者竞相上游。
主人公名为“亥哲”,是当时被选中作为举行科举的太白门执掌,共观月,衔山,文翰,太白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