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神白须转身,眉头微皱。
他不明白李镇岳为什么还要提出一个承诺,甚至还指名道姓的要他承诺。
“我希望你仍旧可以使用神白须征御这一身份,用尽一切手段在这场孤身入局的以身试险中活下来。”
“在属于你的那个世界,也有人对你的眷恋,你不是神骁人,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西方人,客死他乡,这在神骁是一件凄悲的憾事。”
“如果你执意孤行,到时候我绝不会帮你收尸,所有人都一样。”
李镇岳神情肃穆,不像是在开玩笑,见人如此,神白须也撤去了笑脸。
“我现一点,你们神骁人都很注重活着,可我所接受的教育,是活着的前提一定要拥有一个信念,这个信念,保证了我不会在完成之前去死。”
“我所以为的,人可以死,可也要论怎么死。”
“或慷慨就义,或义愤填膺,或心有不甘。”
“我知道我不属于这片土地,我也知道我正在做的事有多大的风险,可是你看,我仍旧用我的方式取得你们的认可,所以我怎么活,你们说了不算。”
李镇岳的求生之言,对于神白须这种持有夙愿的人来说,并不重要,而真正重要的是神白须所怀揣的信念。
李镇岳或许不理解神白须的执着,但他可以从中感受那份信念的炽热,它薪薪不熄。
“犟种一个。”
李镇岳呸了一声,神白须无奈一笑。
“你这种人啊,太自负,对自己太自负。”
李镇岳指着神白须说道,后者不明所以。
“红尘红尘,滚滚滔滔,说白了咱们都是凡人,是凡人就得吃就得喝,少一天都不行。”
“欲眼望穿十万里,隔江隔海心心念,你思念的不是故乡,而是那个埋在你心中早已死去的人。”
“而你所追求的信念,模糊而缥缈,你根本无法肯定那个结局的真实性。”
“红梅折枝,心有所属,一心求死怎见开明?你只是把使命加于己身,说什么万般皆是命只是虚言,你真正想做的,是打破这命运的桎梏。”
一个人越是想要证明,就代表他的不甘,他的渴望,以及他心中的不平,不忿。
神白须是一个空虚的,不甘的,且理智的人,他最大的就是纠结。
他会反复,会将很多错误的经历重新摆上台面审视,然后重新寻找答案,这是他的求生之道。
李镇岳所说的自负,并非是说神白须桀骜,而是说的他那种只有我才有这样的的命运的说法。
神骁历代君王所求皆为一统与大同,神白须的那种慎独,是这个国家的人没有的东西,却也是缺失的。
因为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他一样,会看的那么遥远。
“李往道穷尽一生都没能参悟那本心斋簿,他的一生又何其漫长,那是可望不可及的整整一个世纪啊,平凡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在人间在人间,人在才是人间,你看这千里长廊灯火通明,却不知曾经这里也烟霾成雾,血流成河。”
“铿铿砰鸣折断的百炼神兵,猎猎作响摇卦城头的君王大旗,你看到的神骁,云里雾里,你猜疑的神骁,是是非非。”
“除了苦,能吃就是有福,吃下去的才能算自己的,知道吗。”
李传心字往道,神骁五千年前的道圣,他一生所求为真。
也正是因为所求为真,他才如此驳斥佛道所求的静。
李往道以为,世间常理变幻无穷,而一个完整的人,必须要有七情六欲,而佛道所说的六根清净,根本就是一种奢望与异想。
人怎么可能做到清净?他本身就是这世间一切根源的源头与尽头,怎么可能有精神脱于肉身的想法?那根本就是虚无主义。
而佛门所求的静又是何意?极致而已。
所谓静,不过求尔,求什么?求一。
一,代表独,如浮萍,如芦苇随风,飘然而孤立,如水无常形。
李往道以为,道法自然,万千归一而为道,而道之一途,生一生二,生生不息,所以通万法,因此,万法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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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佛所求的静,是闭塞不通的,是固执己见的,宁肯自悟而不愿渡世,是孤筑的,而佛所求的缘,更是缥缈的,是那种因果之外的。
所以李往道才在《心斋》中写下:
“心若则明,其道可证。”
意思是人如果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是对是错,就不需要过问他人,而人,只能谋划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而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所作所为,便是知行合一。
知先后,明后果,懂是非,晓进退,以根为本,以真为实。
若求道,便要有所见,便要有所知,如此,才能心中有道。
书本中的文字是被圈圈框框的自由,而只有脱于书本之外,用眼睛去看的世界,双手能够触及的世界,才是真实。
李往道一生所求,并无绝对,唯有真意。
国际上,神白须的莫名消失致使终焉开始进行调查,以女武神战略组织为特派员前往神骁国,在渡船进入神骁边境地区时被迷雾拦截。
哪怕强如战略组织的顶级女武神器灵师都无法渗透那迷雾,调查行动被迫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