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奥坦萝丝!回答我!”
神白须怒吼道,他抓住奥坦萝丝捂住泪目的手,看着她早已崩溃的模样。
她只是痛哭流涕,不解,疑惑,痛苦,迷惘。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自你诞生起你就被爱着,你的母亲为了你的自由爱你到最后一刻,哪怕割舍她的一切,哪怕她的生命终结她都在爱着你。”
“薇尔洁雅从未在乎过血缘与她的距离,她无时无刻的不在爱你,哪怕最后,她都想要与你重逢,哪怕直至生命绝望的尽头,她也仍旧爱你!”
“而你,自私!懦弱!虚伪!你玷污了你母亲的爱。”
“她为你争取的自由是用鲜血换来的,那个一生都只能躲在黑帘幕后,整日为你的未来与命运以泪洗面的妇女,难道不是你一生中最爱你的人吗?!”
“哪怕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弃婴,哪怕知道自己的命运与价值在那群贵族的眼中一文不值,薇尔洁雅从与你相识,到死去,都在无私的奉献着自己所有的爱!”
“而享受着这一切的你,因为这一切成就的你,却盲目到眼中只有死亡,只有那个破败,昏暗的世界。”
“你明明就坐在篝火旁,那颗永远温暖的太阳就在你身边,你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爱!你是何等的自私!何等的!”
神白须愤怒的嘶吼着,歇斯底里根本无法形容他的愤怒。
“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而奥坦萝丝,只是痛哭,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神白须的双手。
下一刻,神白须抱住奥坦萝丝,后者在这拥抱之下,失声痛哭,歇斯底里,数十年压抑在心中的悔恨,不甘,痛苦,一涌而出。
人的命运,始于啼哭,终于啼哭,自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始,就在源源不断的失去。
迷茫的人之所以看不到前路,是因为他遗忘了身边爱着他的人。
人们都说,人只有在失去后才会珍惜,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曾经的的确确拥有着,比谁都幸福。
奥坦萝丝因爱而自我束缚,她和神白须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所有生在她命运中的失去她都无能为力,她只能看着,她不就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吗?
可人不能只看到遗憾和不甘,做为幸存者,他们必须要怀着逝者的爱活下去,成为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唯一眷恋。
“一夜又一夜的惊醒,我跳入深渊之中,黎明之时被海水冲醒,在这一望无际的星辰大海之中我无从栖息与归处,只有每日每夜的潮涨潮落,波澜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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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淡忘了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温暖与夜间星月的滋润,无人领悟这其中点滴敲打都能震起骇浪的痛苦。”
“没有乐曲没有温暖,只有海风掠起的惊涛在拍打着礁石,只有海鸥无情的扫视海面,亦或平静,亦或躁动。”
“我听不到灵魂的颤动,也无法以语言刺破屏障,没日没夜的在海面的孤岛上守望着云卷云舒日出日落,一复一日的被卷入深渊又被大海拍醒,慢性的感觉脆弱无力。”
“是生命凋零腐败了吗?还是失去了色彩与动力,仿佛一层锈迹斑斑的灰色,沙哑而又模糊”
“这样的生命有何意义?不,理应拥有更多的意义。”
“沉默的波澜在悄悄诉说着生命的潮起潮落,周而复始的日出在描绘着生活的平凡是如何的可贵,灵魂即使无法出优美的声波,却能感受到海风迎面而来的自由。”
“生活永远不会枯燥,枯燥的只是我们看待生活的方式。”
出自斯特泽雷·安德斯着作的文学作品《黎明》。
安德斯是一个厌世嫉俗的艺术家,而这里的厌世嫉俗,是指世间的迂腐规矩与对生命痛苦的厌恶。
相反,生活中的安德斯是一个乐观的人,可他的人生,却处处碰壁,是在黑暗中的。
他本应该有十足的理由痛恨这个世界,可他却毅然决然的爱着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用痛,活出了别样的风采。
因此《黎明》也被称作文学界的黎明之光,是一本励志且治愈的文学作品,它影响过不计其数后来成名的艺术家,哲学家,作家,和普通人。
可斯特泽雷也曾说,不要强行将无端的痛苦施加在创作的作品上,歌颂只是无可奈何,而唯有接受,才是释放。
并非所有人,都能在痛苦中领悟自己的生命,但活下去,一定是所有生命的延续方式。
对的,活下去,人才能明白生命的意义,生命本身是没有意义的,而人,才能赋予生命意义。
“讴歌吧,你理应骄傲,再也没有比你更闪耀的生命了。”
安德斯在《黎明》最后写到。
轰隆——
此刻的普罗米修斯仍旧是暴雨交加不曾停歇,窗外的城市被水雾完全覆盖,空气潮湿。
而这里,仍旧是水天一色,两个人。
红的女人双眼通红,似乎刚刚经历一场人生大变。
黑的男人坐在远处,手肘低着膝盖,沉默不语。
奥坦萝丝注视着神白须,此刻,她不知道她的心已经生变化。
就在不久前神白须的一席话直接撞塌了奥坦萝丝的心墙,两者现在说是敌人,却没有任何敌意,说是朋友,但立场仍旧不同。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