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慈炁运周身,将倾盆大雨隔开,但珠帘般密集的雨线,还是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很难看清楚雷云之中的动向。
「操了!」吕慈心里焦急,只恨自己没有长一双透视眼,他调整了几个位置,都是一样的结果。
正当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极其突兀的,如鼓点般不断炸响的雷霆骤然一消,整个天地似乎瞬间就清净了下来。
天穹之上,那乌云汇聚而成的云山,也彻底散开了,变成了看似普通的乌云扩散至四周,这些乌云给龙虎山这一小片区域带来了倾盆大雨。
而在黑沉沉的乌云深处,一道金光乍起,划开云海,瞬间消失不见。
在那之后,再无雷声,只有哗啦啦的大雨在不停的下。
吕慈仰头看天,却再见不到那个雄姿勃发的身影。
「张师兄该……该不会飞升了吧?」想到这,他心里开始惶恐不安。
虽然飞升是修行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若是陆瑾在,定会替张之维感到高兴,但谁有没几分私心呢?
若张师兄飞升了,自己以后该怎麽进步?吕慈心里惴惴不安。
他通过张之维,见到了更高的山,借着这座山,看到了更远的风景。
若像以前那样照着家族规划的那样按部就班的修行,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达到现在的状态。
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恍若天灾一般炁息出现在不远处。
吕慈下意识的心里一寒,鸡皮疙瘩四起,但仔细感受一番后,心里骤然一喜。
「这是……张师兄没有飞升?」
他脚下一踏,在雨幕中拉出一条极其纤长的紫线,朝着那股恐怖炁息的所在地而去。
吕慈之所以能察觉到张之维的炁息,是因为张之维刚渡雷劫,周身的气机全开,还没平复下来。
对于他这种人体小天地过于强大的人,若不神莹内敛,站在天地之中,他的炁息在那些能感受到炁的异人眼里,简直就如风火狼烟一般显眼。
剧情里后世两豪杰之一的丁岛安,在洞察了他的炁息之后,脑子闪烁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天灾」。
而若是对炁不敏感的普通人,则只是会觉得面前此人积威极深,不敢直视。
吕慈循着张之维的炁息,很快就找到了他。
张之维落在一处被火烧得一片狼籍的林地里,浑身焦黑,道袍破碎只遮住了关键部位,一头如瀑的长发被焚毁,露出光秃秃的头皮。
吕慈见到张之维,本来相当兴奋,脸上挂着笑,但注意到他现在的状态,顿时笑容一滞。
甚至脸上笑着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敛,眼泪就落了下来,他以为张之维在天雷中陨落了。
在来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张师兄度过天雷,已经飞升,张师兄度过天雷,就要飞升,张师兄度过天雷,强行不飞升……
但不管哪种可能,他都没有想过,张师兄会渡不过天雷身陨。
他哭,也不是因为他好哭,作为一个心智极其坚韧的人,能让他落泪的事情不多,但张之维不仅是他所崇敬之人,更是他在求道之路上的引路人,是他的道标。
而现在,这个道标,没了,他心如刀绞,非常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着几乎化成焦炭的张之维,吕慈膝盖一软,跪在雨地里,对着张之维失声大喊:「张……」
刚喊出一个字,就见那个几乎化成焦炭的人影缓缓扭过头,眼睛一眯,眸光湛然,传出熟悉的声音。
「别嚎了,二璧啊,你怎麽跟老陆一样,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的,这点小场面,也能轰死我?」
吕慈嘶声力竭的哭喊表情瞬间僵住,心里一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所包裹,旋即便是一股浓浓的羞耻感。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还有……张师兄……你丫的没死……干嘛要跟一截木炭一样杵在那里……
吕慈心里腹诽,只得狡辩道:「谁哭了,我才没有哭!」
「那是喜极而泣?」张之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