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闻言皱了皱眉:
“大队长应该不至于吧?这又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先招惹你在先,你不过是报复回去而已,难道受了委屈还不能反击了?上哪儿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叶青这话,让孟嘉脸上表情更加苦涩纠结了。
很显然,这个叶知青才刚来,还没搞清楚这个屯子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想法才会这么天真。
“你知道,这个屯子里有哪三家大姓吗?”孟嘉忽然问了一个很没头没尾的问题。
叶青摇头,不解道:“啥意思?”
孟嘉解释道:“靠山屯,伍、赵、顾三家姓氏占了大头,其中伍家的人又是最多的,赵家跟顾家其次。”
“而这三家之中,赵家有个姑娘嫁给了伍队长的二儿子伍敏,所以算起来,伍家跟赵家算是姻亲。”
“这就是为什么赵麻子手脚不干净,在村子里混账了这么多年,依然没人主动提出来要挖掉这颗毒瘤。”
“因为整个屯子有一大半的人都沾亲带故,所以赵麻子哪怕再恶劣,村里人都心存顾虑,担心如果主动提出来要惩治赵麻子,很有可能会明里暗里地得罪了一大片人。”
“今天我在背后推动了这件事,确实是给了大家一个同仇敌忾且师出有名的契机,所有人的枪口对准了赵麻子,就不存在谁来当出头鸟了,赵麻子犯了众怒,被整治是必然。”
“但作为赵家的姻亲,大队长知道这事儿是我一个外来户算计的,心里肯定不痛快。”
“而且赵家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肯定回去琢磨一下就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大队长哪怕是为了安抚赵老柱一家,也必然要搞点事来刁难刁难我的,不然他没法给赵老柱一个交待,赵老柱家那口气往哪儿出?”
叶青听得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脚小村庄里面,竟然也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她不免替这个女知青的处境感到焦急,皱眉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
孟嘉耸了耸肩,表示没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尽量去周旋,实在不行就吃点闷亏,人生路上哪里有可能是顺风顺水的,只要不伤及人命和自尊,不算计我的婚姻,吃亏买点教训也没啥。”
叶青觉得这话好有道理,愣是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但这事儿如果落到她身上,她可能不会是这么个处理方式,因为她就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对不肯吃亏的主。
既然要出手教训,她必然得把对方打趴下,而且还要起到震慑作用,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会发疯一把,让其他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吓得那些宵小再不敢来沾她的身!
但人的性格不同,思维方式也迥异,孟嘉这种能屈能伸刚柔并济的个性,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叶青还挺欣赏这姑娘的,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她觉得可以多接触来往的同龄人。
“你是哪里人啊?来靠山屯插队多久了?”叶青好奇问道。
孟嘉笑道:“我是燕城的,燕城离蓟城比较近,强制上山下乡政策实施得也最早,我都来这边两年了,本来去年差一点,我就能去上工农兵大学了,但是很可惜,我运气差了点,公社考试那天我正好碰上经期,肚子疼得厉害,到最后一门时压根没法集中精神考试,结果以一分之差跟第一名失之交臂。”
说到后面,孟嘉表情有些失落。
这又是叶青的知识盲点了:
“什么意思,工农兵大学竟然是参加公社考试就能考上去?”
孟嘉看叶青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懂,忙解释道:
“去年蓟城那边两所高校重新试点招生了,各个省市的工农兵单位都能推举人才去上大学,咱们红旗公社这边也分配到了一个名额。”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去年红旗公社组织了一场公开考试,只要是符合要求的都能报名参加,最后成绩排第一的就能拿到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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