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沐浴过,用的澡豆不过是些下人用的粗糙澡豆,没甚香味,但他低头间却从她颈项里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和任何熏香不一样,清浅如泉,却能沁入骨髓里般。
云湘却与他的感觉不一样,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混杂着脂粉的味道,一看就能想象到方才他是在什么样的场合,怀里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妙人儿。
她强忍着不适,垂着眼柔顺地靠着他。
陆钧山的呼吸重了一些,抬头捏起云湘下巴,低下头去吻她的唇,她的唇柔软,只一碰,便是控制不得,张嘴就想将全部吞噬进肚。
他厮磨着她的唇舌,霸道强势,不许她退让。
云湘的肌肉是紧绷着的,她闭上了眼不去看陆钧山那张实则俊美的脸,也尽力去忽略他身上混杂的味道,她的腹中生出反胃来,但她庆幸今天吃得少,强压了下去那股恶心。
她说服自已去配合。
陆钧山越抱越紧,吻终于舍得从她唇上挪开,又吻住她脖颈,他哑着声道:“你是服了爷了?”
云湘没吭声,陆钧山却非要她说话,抬起脸,一双凤眼霸道地盯着她。
因为刚才被亲得缺氧,云湘的脸是通红的,这看在陆钧山眼里便成了羞赧,这种羞赧很容易取悦了他,今晚回来后一直紧绷着的恶鬼般的脸上终于生出点笑意,他低头又啄了两下云湘的唇,道:“嗯?”
云湘垂下眼睛,做出羞涩的样子,嘴里含糊着嗯了一声。
陆钧山抱紧她笑了声,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狭窄逼仄的那张床,弯腰抱起云湘就要往外走。
因着方才他回别院,小厮丫鬟们都起来了,云湘忙拉住他,低声道:“大爷……”
她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几分娇,陆钧山顿住身形,低头看她。
云湘咬了咬唇,趁着他此时心情好,忍不住还是小声道:“奴婢想做大爷的丫鬟。”
陆钧山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方才的好心情扫了一半,盯着她慢声道:“如今不正是么?”
云湘依然很羞涩的模样,抬起眼看陆钧山,“奴婢不想做通房丫鬟,只想做大爷的丫鬟,若是大爷有需要了,奴婢自是会伺候大爷。”
她这话说得矛盾,通房也正是如她说的那般。
可陆钧山却听明白了云湘的意思,她不想担“通房丫鬟”的名,只想表面上自欺欺人般做个寻常丫鬟,私下里再与他暗通曲款。
他心中不适,先是一气,“做爷的通房是辱了你了?还是你想做妾?”
云湘这几日不断说服自已,心已经平稳许多,但他带着气恨的这样一句问话还是让她难免心生难堪,脸色越发红,也不说话,只看着陆钧山。
陆钧山看着她兔子般红红的怯怯的眼睛,忽然又觉得,和一个丫鬟较什么劲,横竖人已经到了他手里。
她想自欺欺人玩暗通曲款的游戏,那便和她玩就是。
他倏地一笑,抱着云湘拉长了音调问:“那如今该如何?”
云湘就是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像个货物一样,她低下了头,小声说:“大爷先回屋,半夜奴婢来找大爷。”
陆钧山觉得云湘天真得可爱,不过他愿意陪她玩这个天真的游戏,便随了她去,低头又亲了亲她唇,便将她放下。
朝外走了几步,回头又看她:“爷等着你来,给你留门。”
云湘的脑子是混乱的,她低着头应声。
陆钧山出去了,云湘还听到他在外面吩咐人烧水要沐浴,院子外边明显忙碌起来。
她起身慢吞吞走到门口关了门,之后才背对着门低着头擦拭嘴唇。
其实她也知道自已是自欺欺人,但是有时候人就是会这样,明知是自欺欺人,也还会去做,大约是心里的那点不甘与不屈服在作祟。
云湘走到柜子那儿,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裙来换上。
而此时别院里,其他人也在观望着,心里有诸多猜测。
鸣凤不比鸣莺坐得住,在厨房里看着人烧水时,忍不住小声问鸣莺:“你说大爷怎么这么快从那边出来了?刚才大爷回来的气势,可不是能轻易放过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