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本是一个小插曲,她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赵嬷嬷来了后罩房找她。
“云湘,嬷嬷先恭喜你一声了。”四十来岁的妇人,养得白胖,笑起来脸真成了银盘子般。
可这话却让云湘的心猛地一跳,她故作平静,脸色茫然道:“嬷嬷这话怎么说?”
赵嬷嬷笑着拉着云湘的手,细细打量着她。
这会儿天还算亮着,屋子里没点灯,可云湘那一身白嫩如玉般润泽通透的肌肤如同发着光一般,一下夺人眼球。
当初大半年前她去花楼里,是想去秘密挑选个受人调教的瘦马,将来作玩物般随着她家小姐嫁进陆家,以防不时之需用得上,却没想到正遇上鸨母教训云湘。
那时云湘还要瘦许多,苍白的脸儿藏在柔顺地散在腰间的乌发里,不施粉黛,哭得眼皮泛红,却不见半分狼狈,只觉实在清丽出尘,那一双盛满泪的秋水眸中有不同其他人的光。
她说不出是什么,只觉得比那被人调教过的瘦马那楚楚可怜之态更惹眼。
有这样一个人在二爷身边,必能叫二爷在她家小姐生子的这一年多里顾不上看别人。
被赵嬷嬷盯得时间越久,云湘心里就越不安,微微垂了视线。
“二奶奶如今身子不便伺候二爷,正是为此事苦恼着,她身边又离不得喜翠和紫蝶,你们几个里,她思来想去,便是你最合适去伺候二爷,性子娴静生得又好,昨日二奶奶让吉祥找你们说话,就你沉得住气,叫二奶奶放心你不是那心思活跃的人。若是你将来好好地伺候好二爷,不忘二奶奶的恩情,几年后生个一儿半女,便算得上是独一份的好命了。”赵嬷嬷笑着说。
云湘被握住的手下意识攥紧了。
赵嬷嬷这话又是引诱,又是敲打。
不说做通房的种种苦楚,更不提穿越前受的教育,就说林婉月不似外面传的那般温婉端庄,被赵嬷嬷买到林家后,她就见识过这位林小姐毒辣的手段。
她曾经买了个擅弹唱的丫鬟送给林父为林母争宠,事后直接一碗药毒死了对方,扫了这事的首尾。
所以,云湘清楚,在林婉月怀孕生子时,她的作用是笼住陆二爷的宠,等她生完,她这个人,就没必要存在了。
通房是不能做的。
“嬷嬷……”云湘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赵嬷嬷没看到云湘含羞带怯欢喜的模样,反而这么个样,少不得也好奇了,“怎的?”
“嬷嬷,我怕是不能伺候二爷为二奶奶分忧。”云湘声音很轻,满含对林婉月的歉疚。
“这话怎么说?”赵嬷嬷皱了眉。
云湘用愧疚的声音小声说道:“嬷嬷,我和男子做不得亲密的事,一碰,浑身就要长红疹子,不堪入目,我的事,嬷嬷也知道的,先前我成过亲,虽说没能洞房成,身子还清白,但那是因为我先头那个一靠近我,我便变了个样,生生将他吓死了。”
这些话当然是胡诌的,那张麻子是得了重病,新婚夜太兴奋,才碰到她一下就猝死了。
赵嬷嬷也只大概知晓她先前嫁过人,却是不清楚这般渗人的事呢!
若是这样,哪个敢让云湘伺候!
但她想着今日云湘没应吉祥的约,也怀疑她是不愿意,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以云湘出身,没道理不愿意做二爷房里人。
所以这事多半是真的。
云湘不怕赵嬷嬷不信,因为有招可以对付。
赵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云湘,转身回去禀报。
林婉月听后却立刻皱紧了眉,却是不怎么信,道:“闻所未闻如此怪病,这种看着老实安分的,实际上最不老实,主子让她做什么做就是,敢推三阻四必有猫腻,怕是仗着那张脸图谋别的。欲迎还拒那套,男人都吃,我已经和二爷透露出让云湘伺候他的意思,如今却叫我如何与他说?”
赵嬷嬷迟疑道:“春莲生得娇憨天真,很是可人疼,红雁娇艳直爽,别有味道,不如二人择其一?”
“嬷嬷,你觉得春莲或是红雁比得上清儿么?”
清儿,是和二爷青梅竹马长大的丫鬟,专门伺候他笔墨,后来婚前作为通房教了二爷人事。
她生得貌美绝艳,又识字,很是得二爷几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