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带着小传义来到沈自安这里,她却又被沈老夫人给叫了过去。
沈自安面前,只有小传义一人。
小传义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曾外祖父。
他的眼底,是出年龄的沉静与从容,没有精明算计,亦无利弊权衡,就那么看着,带着一丝疑惑与探究。
沈自安迎上这孩子的眼眸,却不由得心下大惊。
惊于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可等他细细看去,分明只是一双无限清透的眼眸,干净澄澈,是孩童不染尘俗才有的纯真。
沈自安揉了揉太阳穴,再去看小传义。
小传义已经开口,童声稚语伴着孩童该有的懵懂:“曾外祖父,您怎么了?为何一直这般看着传义?”
沈自安只当起初看到的那抹乍现在黑曜石般眼瞳中的情绪是错觉,他抱着小传义,柔声询问:“传义喜欢娘亲吗?”
小传义万分郑重,把脑袋点成拨浪鼓:“喜欢。”
沈自安拉着小传义双手,把他的小手紧紧握住,用极为认真的语气叮嘱:“传义,曾外祖父知晓,你这么小就失去父亲很不容易。”
“同你一样不容易的,还有你的娘亲,她也只是曾外祖父捧在手心的明珠,可她却不得不迫使自己担起责任。”
“传义,现在你还小,尽可依赖你的娘亲,将来你长大了,你娘亲也会慢慢老去,答应曾外祖父,到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她。”
小传义闻言,睫毛颤了颤。
他的面上,没有半分不解,有的只是接受了现实后的认真:“曾外祖父放心,传义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好娘亲。”
沈自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一定要好好长大。”
小传义听了,眼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了然。
他忽然抱紧沈自安的手臂,脆生生地问:“曾外祖父,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曾祖父一直教育传义,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传义相信,只要曾外祖父不轻易放弃,一定会否极泰来。”
沈自安慈蔼地看着传义,声音不自觉放柔:“你真是个好孩子,你的娘亲把你教得很好。”
小传义还想说什么,沈自安却起身抱起了他:“走,外祖父送你去找你娘亲。”
把小传义送到沈氏面前后,沈自安便回了书房。
他说案头积压许多公务,所以谁也没有去打扰。
沈氏领着小传义和父母说话,却也满怀心思。
如此坐到下午,她便带着小传义辞别家人。
临走前,她牵着小传义来到沈自安的书房门外,向里边轻声开口:“婉吟辞别祖父,请祖父保重身体,年后婉吟再带着传义来看您。”
小传义脆生生地开口:“曾外祖父,年后传义来给您拜年。”
里边没有回复,母子俩说完告别的话后,便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沈府。
回白府的马车上,小传义拉着沈氏的衣袖,小声询问:“娘亲,曾外祖父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今天的反应好奇怪呀!”
沈氏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听到小传义的疑惑,她没有立即回答,却是反问小传义:“你曾外祖父和你说什么了?”
小传义垂下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叮嘱传义要好好长大。”
说到这里,传义的小脸满是担忧:“娘亲,曾外祖父不会有事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