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别西卜够轻,这一枪也造成了足够的扰动,产生了一丝风浪,将他吹开。
狂风扫过身侧,回过神来,整条左臂已经被拽下,再远去鸦群中榨成肉汁。
别西卜换用断了指的右手,勉强接住砸在身上的骑枪,踉踉跄跄往身旁小跳两步,枪尖撑地停下,可他听不见坦什特搓出的疾风的声音,也听不见风球引爆,反应过来时,风暴已经近在眼前。
在最后一秒,别西卜转过身去,让鸦羽披风挡下狂风轰击,就同先前挡下公鸡鸦的轰炸一样。
“嘭!”鸦羽纷飞。披风挡下了冲击,也再次被打散成了羽毛和黑烟,浮动在身边。
一扭头,公鸡鸦再次杀回。别西卜不敢再挡,侧向翻滚躲开,扬起了泥沙,抽空撑着骑枪站起,警惕地追寻着风来的方向。
如果是独头鸦它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只会被炸死。但公鸡鸦是个愣头青,偏要来回横穿,觉得往地上砸会显得自己是只没品位的走地鸡。
“嗯……看起来需要时间重组?”坦什特夹着老花镜,往前推了推,好看清那个在地上翻来滚去,被公鸡鸦不断消耗体力的小男娘周围飘逸的羽毛。
到底是他学识渊博,很快就辨出了他的〔罪坟〕的能力。在有鸦羽披肩的时候,体重会变轻,并可以利用它抵挡一次有限强度的攻击,之后变回原材料追随宿主。
可以重新纺织,但需要全神贯注。他现在都快难以跟上公鸡鸦的攻击度了,显然没那个心思重新织好。
“唧。”我去杀死比赛。铁头鸦扇扇翅膀,却被老法师抬手制止了。
“别啊,让它多玩会儿,免得大晚上乱嗷,扯着嗓子要杀杀杀。”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多养几只公鸡鸦的原因——太他妈吵了!怎么会有生物一天小时嚷嚷着要大开杀戒啊!剩下的一个小时还是在磨尖嘴吧!
“唧。”他再怎么说也是杀了两位黑执事的。铁头鸦放心不下,撞撞权杖,出响声,抗议着。务必赶尽杀绝,现在,马上,立刻。
“笑话,没那个懦夫,他早死了。”坦什特笑着摇头,掏出一块牛肉干,塞自己嘴里,当糖吃。淦,坚果味的!里面还带坚果壳!再也不买论斤卖的散装牛肉干了!
另一头,别西卜断了手,失血过多,终究是撑不住了,倒了下去,尽最后一份力,挥动骑枪,从侧翼攻击,却被强大的风力反震下去,枪尖捅入大地,数拳深度。
更糟糕的是,他还误触了风场陷阱,上半身靠骑枪的支撑没倒下去,但已经没法把枪拔出来了。他真的没办法了,连纺织都来不及了。
“啯!”杀杀杀!公鸡鸦进行了连续两个华丽至极的锐角转弯,轰隆隆碾上前。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唉,这么快?还不如买个橡皮球球给它玩儿。”坦什特单手插兜,转过身去,轻哼一声,“他死了,我说的。”
“唧!”不是,别开香槟!铁头鸦急了,想起飞却被老法师用风场拘束住。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么忠诚能干,是要去支援呆毛对不对?安心啦,它其实很强的,约书娅打不了一点——”
“唧!”“嘭!”还是晚了。
在别西卜要被打成烂泥的前一秒,一个酷炫帅气的机车头盔大叔,一路火花带闪电,滑铲到了身前,手中捏着的银牌变成了银饼黑身球棍,和流星一般,“咻——砰”一下,暴扣在公鸡鸦头顶,硬生生把整群乌鸦全打偏开去。
撞击时的冲击波可真是震撼人心,火花跟着气浪四溅。姿势很帅,美中不足就是,十年没舍得丢的牛仔皮夹克被刮开线了。
“啯——”公鸡鸦减悬停,挠挠脑袋,晕晕乎乎,都流血了。
“呼啊,劲儿够大。”马斯老大换左手握,甩甩酸酸麻麻的右手,回头看向小老弟,“不过,你老大我,也不是吃干饭的。”
“您——”“猜你想问,我怎么来了?哈哈!”老大开怀大笑,揪住他的领子,一把提起,贴在自己身上,一棒槌把地砸出几道缝,轻松拔出骑枪。
说起来,马斯老大每次都来得相当及时啊。
“答案是,这破地儿今儿起了那么大一团雾,里头乒乒乓乓,又是开炮又是大风呼呼刮,跟打仗似的,想也不用想,你肯定遇到危险了嘛!”
等下,这个爽朗的声音?坦什特手心都冒汗了,慢悠悠转过身来——真的是他!
“不过你都打不过,我恐怕也不行,毕竟刚报了半个仇,我这胳膊也还没——”马斯笑着转过头去,笑容瞬间僵硬,接着崩塌下来,嘴角抽动着,隔着头盔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身体在打颤。
沉默,僵持,如冰河世纪。别西卜不紧不慢地让开,先用黑焰把伤口烫焦,防止无效失血。
最后,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异口同声,一字一顿,震声怒吼,每个音都重叠在一起。
“你,她,妈,怎么,还!没!死!”
“就是这个老逼登!”马斯老大从未如此激动,俯下身来,摇晃着别西卜的肩,球棍往前指,每个细胞都在跟着声音颤抖,“就是他把卡塔琳娜抓走的!她原本能跑回家的。就是他,就是这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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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从那场大赛逃出之后,就是这个东西把卡塔琳娜从荒原掳走的。这还是他从某位热心肠的垃圾桶商人那儿买的情报。
“这个东西不是都半残不残了吗!”和黑执事打完,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也得伤口感染,在床上瘫一个月吧!
坦什特心急如焚,牙齿叨叨作响。“这就这么活了?他们哪来的药啊!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凭什么什么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