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哀哉,向我申告你们的怨火吧。”太阳高高挂,但因为入了秋,并不烫。
大主教坐在他的木屋里,拉着屏风,点着蜡烛,帷幕上投出一个巨大的阴影。而面前则排了一队黑衣信众,六七个,个个搓手期盼,时不时小跳起来。
而有一位忠实的信徒正趴在小窗边吐露心声。
“我是个货车司机,给r公司干了十年了,终于攒了点小钱。但最近来了一批偷油贼,早上偷,中午偷,晚上偷,我都睡在油箱上了,还能钻个孔给我抽干净的说!”
他足足讲了半个小时自己如何沦落到后巷来的,声泪俱下。
“还不止这个。我们的车长是个很帅的家伙,开车贼稳贼快,但突然有天就被龙卷风连车带人刮死了。r公司不给保险费,我们集体去抗议还被开了,一点钱都没捞到,我恨啊!根本没有人听得到我们的声音的说!”
待到他抱头伏倒痛哭时,身后的一众信徒也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这时,大主教咳了咳,一声叹息,止住了众人的哀嚎。
“狼之主已经知晓了你的仇恨,她的视线终有一天会停留于你的说。”大主教闲暇时就会免费为信徒咨询,当然,目的是吸收他们的仇恨,给诙笑的召唤仪式充能。
“她会叫那些r公司的执行官们步步遭黑雷劈砍,哪怕苟活,也只能在犄角旮旯里啃食老鼠。而你,忠实的信徒,你现在已经有了我们这么恢宏的大家庭,即使身在后巷,你并不孤独的说。”
一回头,那些伙伴们也走上来拍他的肩。
“安心的说!”“我们可以一起看杂志的说!”“而且每月都有烧烤大会的说!”
烧烤大会,就在今晚!卡车信徒立刻抹干了眼泪,对着教主拜了又拜。
“谢谢主教,我这就去捡垃圾,争取换到一颗狼牙的说!”
他小跳着,欢喜雀跃地走了,而下一个又走上前来。
“呜呼哀哉!家人们谁懂啊!”又一位凄惨的信徒扑上前来,可很快就被另一位手执狼牙的信徒拽住手。
倘若是都市之中,定是一番争执,为插队与需求而争执。
“很抱歉耽误你,我的朋友!”插队者亮出了狼牙,“我实在有急事想要吐露,否则我将寝食难安的说!”
“哦,持有狼牙的忠诚者,你理应当先!”“拉普拉斯连接你我的说!”“拉普拉斯守候你我的说!”
而别西卜也在屋子里,借着烛光,蹲在角落里剪衣服,腿边是塑料袋和雨棚布,手臂上贴着一堆卡通小狼贴纸,做好一件就撕一张糊上去,意思一下。
而昨天还满满的红油漆桶已经用光了,所以今天没做面具。
“咚咚。”狗洞改成的后门被敲了几下。“嘿,无敌可爱的弥撒,你在吗?”是昨天那个说要卖家具买牙的人。
“拉普拉斯的口舌守候于此。”别西卜机械似的念着。
“我想买一颗狼牙的说!”“四十车菊盾。”
紧接着,地上的小狗门伸入一只手,一张五块,两张十块,之后再仔细翻找一番,推进来一张二十,带着血的。
别西卜则从旁边矿泉水瓶装着的半瓶“狼牙”里拿出一枚来放在那恳切的手中。
以前的弥撒或多或少也会悄悄摸摸拿几个出去,自己卖,但下场往往不是很入眼,什么竹签钉穿手指再塞搅拌机之类的。
“好耶!”外面传来兴奋的欢呼声,“果然,把祖传的打火机卖给执行者们是正确的说!”
“执行者?”新名词?他干了半年了,头一次听说微笑教还有叫执行者的岗位。
别西卜正要收钱,忽见那最上面的一张二十上,带着血迹,是自己昨晚被抢的那张。
“弥撒不知道吗?大主教手下有六个八阶收尾人呢,他们就是执行者,就住在我家旁边的说。早上他们想抽烟,没打火机,我就卖给他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