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杨玉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行动越来越不利索,外面的庄稼慢慢的变得吃力起来,杨玉不得不低头哄着张二回来,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张父张母也劝着自己的儿子回去,毕竟也不知道这次杨玉能不能提前生一个大孙子,再说久了不回去,扔下母女俩会被戳脊梁骨,于情于理,张二都不得不回去。他本意是要杨玉妥协,求自己,结果杨玉也先低头来让自己回去,目的达到了,也没有必要僵持下去了。
杨玉对回来后的张二要求也不高,只是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忙农活,一点点耐心的教他,引导他去给农活做好,慢慢的张二也接受了杨玉的引导。回到家后,杨玉会适当的对他嘘寒问暖,讲一些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的话,引导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撑起一个家,让他看在自己马上要生的份上,帮忙照顾起了婳婳。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个多月,终于迎来了杨玉的生产。这天夜里,杨玉突然肚子隐隐作痛,因为之前不确定具体那天什么时辰肚子会动,所以并不准备充分,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晚上作,这让她有一丝惊慌。忍着痛,她想着应该是吃坏肚子,一会上了茅房就不痛了,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并没有叫醒熟睡的张二,缓慢的挪动到茅房,结果还没来得及蹲下,又一阵绞痛传来,持续了几十秒,差点站不住脚。
靠着墙,等疼痛缓了过去,她又尝试着蹲下去,有一种便秘的难受,难受劲还没消退,一阵熟悉的绞痛又朝着全身蔓延而来,连续几十秒的疼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痛苦的呻吟了出来。
直到这种疼痛过去了,她才意识到,今天怕是要生产了,果不然,几分钟又传来一阵绞痛,再顾不得想其他,杨玉缓了缓,才艰难的移步到卧室。
站在床前,忍着痛,虚弱的喊着张二“二,快,我怕是要生了,快去叫妈!”,怕张二不醒,伸出手在他腿上用力拧了一下。
张二被拧的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影,吓的立马拉亮了床头的灯,借着暗黄色淡淡的光,看到杨玉虚弱的靠在床头,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眉头紧皱,嘴里因为疼痛出阵阵呻吟,立马就醒了瞌睡。
“怎么了?怎么起来了?是要生了吗?我现在要做些什么?”张二显的有些慌乱,上次生产是白天,一家人都在帮忙,又有张母指挥,即使慌乱也有主心骨。可是现在是晚上不说,还是自己一个男人在,看着杨玉这般模样,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慌张的询问杨玉。
杨玉实在难受,没有力气去大声嚷,看着慌张的张二,不得不冷静下来,安抚他“别慌,你先去喊妈上来,回来再去烧水,准备毛巾和剪刀,其他的等妈来,她知道怎么做,快去”。说完,又一阵绞痛袭来,让杨玉喊出了声。
张二慌慌张张的起床,穿好衣服,给杨玉抱上床后,就打着手电筒往外面跑去。
杨玉的呻吟声还是给熟睡的婳婳吵醒了,看着一脸痛苦的妈妈,两岁的婳婳哭着替杨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妈妈,你怎么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妈妈那样的难受,时不时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而喊出了声,她害怕急了,不停的哭着喊着妈妈。
杨玉等疼痛缓过去的时候,抓紧时间安慰婳婳,“妈妈没事,肚子里的弟弟淘气,直踢得妈妈肚子痛,他想出来跟婳婳玩,婳婳乖,你先出去看看爸爸回来没有?妈妈在里面给你生弟弟,婳婳快出去叫爸爸”,杨玉一说完,就被又袭来的阵痛喊出了声。
婳婳听着杨玉的喊叫,害怕的赶紧跑了出去,站在院门口,看着黑漆一般的夜色,望不到尽头的黑,没有一丝光亮,周围时不时的虫鸣和狗叫,都让婳婳不敢踏进黑夜里。但里面时不时传来妈妈痛苦的叫喊声,又在催促着她不得不踏进夜色。
就在踟蹰之际,远处的一点亮光一晃一晃的慢慢朝着这边靠近,婳婳哭着喊出了声“爸爸,快,妈妈”,因为激动,婳婳没法表达自己,就像那种在不知所措中,抓住了一根引导线,让自己慌乱的心安静了下来。
张二慌神的略过婳婳,没有看她一眼,因为他自己也比婳婳好不到那里去,急需找一个主心骨,冲到卧室,看着杨玉道“妈走到半路就被叫回去了,老三媳妇说肚子痛,怕是也要生了,妈让我先回来烧水,她一会就来。”
张母想着杨玉是第二胎,比起三媳妇有些经验,再加上三媳还跟着他们住一起,就想着先顾到三媳那边,等看了情况稳定再过去。
看着张二没有带来张母,杨玉闪过一阵绝望,果然在她和三媳妇之间,他们毫无悬念的选择了三媳妇,就不该抱那丝希望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刘春乡也在今晚动了,是巧合还是什么,杨玉心里有了一丝怀疑。
但她很快都镇静了下来,忍着阵阵绞痛,想着上次张母给她的接生,让张二把剪子拿去开水消毒,再烧一盆热水,找些棉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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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二去准备的时候,杨玉强撑着起来,她准备自己给自己接生,按着上次张母的步骤,给棉被垫在了身下,然后曲起双腿,深呼吸几次,伴随着绞痛来袭,撑着上半身,一边咬着嘴闷哼,一边往下使力,等待力气耗尽,无力的躺下,待下次绞痛来的时候,再继续撑起上半身,一边咬牙呻吟,一边往下用力,如此几次,额头已经汗水直流。
听着外面婳婳的哭声,杨玉撑起身子,又倦又累的对着外面喊道“婳婳,快,让你爸爸端热水进来帮我擦一擦”。
不一会张二就端着热水进来了,看着杨玉身下已经染红的棉被,吓的差点给端着的热水掉在地下。“血,怎么那么多血,我该怎么办?”,张二哆哆嗦嗦的说着,手已经抖了。
看着张二被吓得浑身抖的样子,杨玉甚至连嘲笑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快点给我擦擦脸上的汗水,然后把剪刀拿过来!”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最后在杨玉的一声惨叫声中,随着一声啼哭,孩子总算出来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孩子,张二楞在那里,手不知所措。杨玉只能强撑着起来,拿起剪刀,一把剪掉了脐带。随意擦了下身上的血渍,才让张二抱过去用热水洗洗。
张二激动又害怕的冲洗着孩子身上的脏东西,这才注意到,又是一个女孩。眼里瞬间就暗了下去,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洗着,待一盆水全是血水后,才抱出孩子。
看着张二抱着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孩子,杨玉无意间现,又是一个女孩,突然心里没来的一阵失落,失落后,接过孩子,用布包着裹进被子,然后一手拍着孩子呆。
不一会,张母来了,看到院门口倒水的张二就喊着“二,二,怎么样了,生了吗?男孩女孩?,哎哟,三媳妇闹肚子痛,我以为是要生了,结果是吃坏肚子了,一看她那边没什么事,我就赶起来了”,张母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张二迎了张母进来,不冷不热的说道“生了,刚刚生的,女娃子”。
张母脸上的笑容一僵,想踏进卧室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张二,阴沉道“怎么又是个丫头骗子,你怎么那么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没用的东西”。
张母最后还是进了卧室,看了一眼杨玉,做了一些表面功夫,连孩子看都没看一眼,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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