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之下,洛萨和安度因正一起坐在一个临海的一个小山丘上,黄昏的光照亮着他们,奎尔扎拉姆被洛萨插在旁边,剑尖处是有些嫩绿的的草甸,那锋利光滑的剑身在夕阳的映射下出金色灿烂的光辉。
剑柄之上那一个印有狮子徽记的蓝色布条随着晚风飘荡,两人心照不宣,都沉默的拿着手里的酒杯喝着酒。
莱恩那深邃的蓝色眼眸盯着远处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洛萨则是抚摸着放在一旁的蓝底金边的狮披风,还有放在上面的金色头盔。这是他一生的荣耀,也是他一生的耻辱。
喝完最后一杯酒,洛萨的双手搭上了剑柄,他摸了摸自己的老伙计,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陛下,时间………已经很晚了。”
莱恩闻言并没有起身,说道,“安度因,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莱恩,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哎…………可是那都已经过去了,莱恩,时间是最残忍的杀手,我们都快老了………”洛萨有些动容,他看到了莱恩两鬓边的白,即便莱恩藏的很好,但还是避不开他这位老朋友的眼睛。
莱恩一脸的平静,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是啊,我们都快老了,麦迪文………已经离开我们这么久了………可我感觉这一切似乎就还在昨天,安度因。”
他笑了笑,回头看向了自己的老朋友,将手里的酒杯递到了洛萨面前,“老规矩,猜猜我在想些什么?”
洛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他们以前常常玩的游戏,可他老是猜不中,然后被狠狠的灌酒,然后直呼这规则太不公平了!
但这次,他似乎猜到了,他伸出手,指向了远方的一个方向,那是他们曾经誓一起守护的地方。
莱恩欣慰的笑了笑,“你总算猜对了一次,安度因。我罚一杯!”他说着,将酒杯放到了自己嘴边,吨吨吨的喝了下去,喝完最后一口酒,他猛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丢了出去,酒杯掉进了海里,在出一道清澈的落水声后,随着浪潮消失不见。
他拿起了自己的剑,轻轻抚摸着。
“暴风城,那里曾是我们赌上生命也要守护的土地,也是我们所有的荣耀。在知道那个叫萨格拉斯的疯子的阴谋后,在知道我们的挚友永远离开我们的时候,在知道暴风城要守不住的时候,我曾经以为我和我的剑都要折损在那里了。但是,为了瓦里安,为了麦迪文,为了暴风王国的人民,我还是站在这里了,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看着我的剑。”真正锋利坚韧的剑锋在经过无数次战斗后仍旧锋利,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磨损。
“父王………您的意思我……玷污了您的荣耀吗?”一道怯生生的身影朝他们走来,是瓦里安,还有他的王后。此刻的他已经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了,身材已经长到了一米六几,但跟洛萨和莱恩比起来还是太小了。
“不,瓦里安,荣耀从来不是什么个人的私有物!”莱恩突然严肃起来,他收起了那把象征着王权和荣耀的王者之剑。
他将爱人和孩子拥入怀中,宽大的手掌抚摸着瓦里安的头。
“一千年前,当索拉丁大帝最后一个子嗣,被急于前往富庶的洛丹伦大地的傲慢贵族抛弃在激流堡的残垣断壁时。暴风王国的先君带着那位子嗣,率领被抛弃的贫穷子民跨过大半个大陆,来到如今暴风城所在的山谷。先君下了一个誓言‘我将立誓保护我的子民——让他们远离饥饿与寒冷,让他们免遭杀戮与纷争,远离贵族的傲慢与贪婪。”
莱恩的声音很是低沉却有着一种异样的空灵飘渺之感,让众人仿佛跟随他的声音穿越到那段历史岁月之中。
“先君做到了,他以他的方式铸造了暴风王国的荣耀。他也用他的方式告诉了后人,到底什么才是荣耀。而他也在临终前颁下御令,让新生王国的每一个贵族谨遵骑士精神———谦卑而心中虔诚,充满荣耀、不怕牺牲而英勇果敢、怜悯世人且诚实公正。这才有了暴风王国的以武立国,以武勋继承爵位的传统。很遗憾,原本大部分的暴风贵族忘却了这一切,所以我更愿意把暴风城的沦陷看做是先祖对我们失落了荣耀的惩罚。”
“遗忘………荣耀?!”瓦里安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曾经的荣耀,瓦里安。在兽人大肆入侵我们的家园之时,有无数的英雄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和兽人的战斗当中,他们舍生忘死,拿起武器,只为了扞卫家园,保护同胞。他们有的很出名,像是那位福尔特?坎贝尔,他用行为和生命挽回了坎贝尔的荣耀。还有你洛萨叔叔,还有格兰德那个臭小子………”
“那是不是,有了荣耀就能当大英雄了?!”瓦里安突然问道,像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有一个英雄梦。
“当然了我的孩子。”莱恩回答道,“可不是每一个英雄都能被所有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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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英雄啊?”瓦里安又问道。
“孩子,你能叫出所有在我们和兽人战斗以来牺牲将士的名字吗?”
“这………这,我不能。”
“他们勇敢的和兽人战斗,扞卫家园,是英雄吗?”
“当然是英雄了………”瓦里安回答道,突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真正的英雄绝不是为了得到大家的赞誉才成为的英雄,瓦里安,那只是部分站在台面上的英雄才能享受到的,有些英雄………他们甚至没有人记得。”
莱恩有些沉重的说道,“我希望你以后能够铸造起自己的荣耀,或许在我们这一代,我们不能够光复我们的家园,但我们还有你,还有格兰德和伯瓦尔,还有无数个暴风王国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