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客栈这边,傅天华的情绪已有所稳定。
他见天色已暗,遂起身洗个脸后,准备出去。
这时候,有小二来提醒用膳和送灯油。
傅天华接过灯油,往桌上一放后,盯着那封红包,犹豫了片刻后,将红包塞进了衣袖,随后走出了客房。
就在他关好房门,转身之际,只见赖凤罡走进院来。
傅天华当即迎上前道:“凤罡,你回来了……找到那位回梦老人了吗?”
谁料,回应他的,却是赖凤罡劈头盖脸的质问:“你今天是不是替镇上一户姓欧的人家看过风水?”
傅天华有些懵,愣了一下后,答道:“噢……是这……”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遭赖凤罡打断:“天华,虽然你从小因为我爱看风水书的缘故,也有所涉猎其中。现今,我也有将我爹教我的,尽数转教给你。但你终究没正式拜过师,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人看风水呢!”
面对冷着脸指责自己的赖凤罡,傅天华感到一阵莫名的不适,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怨抑,再度袭上心头。
但他还是忍着难受,向赖凤罡做解释:“凤罡,你听我说……其实,那也不算是给人看风水……我只是给了欧老爷一些小建议,没别的……”
不成想,他话音未落,就又遭赖凤罡的责问:“没别的?那个风铃又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傅天华再难掩饰情绪,口气冲冲地回道:“是!那个风铃,是我提议让欧老爷挂的……我也承认我没正式拜过师,是没资格看风水。但风铃寓意顺遂,铃声可安人心,本就对家宅风水布局没有什么影响,何来不妥之处?”
赖凤罡闻言,气恼的抚了下额后,以教训似口吻道:“天华,我知道你从小就心气儿高,我也明白你一直都想要出人头地。这一路上,你那么不记辛苦的专研风水书,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你也不能急于求成啊!试问,一步岂可登天……对,你说风铃寓意顺遂,不会影响家宅本有的风水布局。可是你忘了一点,那就风铃的材质。你都没问算过欧家及其比邻对门人等的五行命格,就冒冒然建议挂上了铁质风铃,你知不知道,这是可大可小的。轻者,会惹是非口角。重者,是会损伤人身的!”
傅天华听赖凤罡说起风铃材质,也自知是疏忽大意了。
他本想向赖凤罡承认这一点,但赖凤罡前面说的那几句话,却刺痛着他。
再加上,走廊里有几个在挂灯笼的小二,正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俩。
傅天华不由得心头火起,当即反唇相讥了起来:“是啊!你赖大公子,是出身于风水堪舆世家,又有九岁神童的美誉,自是得天独厚。即使是自幼孱弱,也不妨碍承袭衣钵……噢,差点忘了,你是死过一回的人。如今,已经脱胎换骨,风水数术当然是一日千里。相比之下,我这个拜师无门,又自不量力的,是该自惭形秽、俯受教……”
说话间,只见赖氏夫妇和方氏一家相继从客房中走了出来。
傅天华的这番言论,正好被他们听到。
方氏夫妇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方青梅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反观赖澄山,先是皱起了眉毛。继而,眼里流露出了诧异。随后,脸上掠过一抹不明所以的庆幸。
再看赖夫人,也是微锁双眉,面有忧色,但眸中却闪显出某种不甘。
而赖凤罡,更是被傅天华的话呛得受不了,气问道:“天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只见傅天华负起双手,身体微向前一倾,然后直视着赖凤罡反问:“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赖凤罡气笑一声道:“我什么意思?我是为你好!你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你行差踏错不管……”
傅天华闻言,直起身体,微挑着眉再度反唇相讥:“我行差踏错?那你呢?你莫不是忘了,在西莱镇,你抢着替吊桶陈做生意,给一位求姻缘的姑娘出主意摆桃花阵,结果,却令那位姑娘被骗婚,人财两空、名声受损……敢问赖大公子,你这又算是什么?”
就在这当口,一名小二来到傅天华身后的廊檐下挂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