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宋尚宫,陈尚宫,”卢忆荪吩咐道。
“奴婢在,”
“今年国库吃紧,又有饥民遍地,流离失所,晋位嫔妃的册封礼不宜铺张浪费,免得外朝议论,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要顾全晋升嫔妃的体统,尽可能办得周全体面。”卢忆荪说,“我想,宋尚宫入宫侍奉多年,陈尚宫才思敏捷,都是操办册封礼的最佳人选,这一点应该难不倒你们。”
“是,奴婢们会嘱托下属,一定办妥夫人交代的差事。”
“本宫前几日让人查过账目,”卢忆荪突然说,
宋尚宫与陈尚宫一听卢忆荪这样说,两个人虽然低着头看不到各自的神情,但心中仍然是慌乱得很。
“原来当年宁和公主和靖和公主,仅仅是给两位公主上封号的册封礼,前前后后就花了五万两银子,简直是靡费太过了。”卢忆荪说。
“夫人,您有所不知,”荣妃开口道,“这宁和公主与靖和公主毕竟是皇后亲生的嫡出公主,她们二位的册封庆典盛大一些也是有的,并非过前朝先例。”
“这话不通。”卢忆荪立刻驳斥道,“既然是嫡出公主,连陛下都以身做法,躬行节俭,连续几年的万寿节都万般精简,甚至都有些不像样了,这两位公主身为陛下的嫡出女儿,应该学习父皇的节俭之道才是,更应该在课业、武艺、研读经史子集等安身立命之道上用功,何必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仪式用度争个高下长短呢?身为皇女,是从哪里学的这种奢靡浮华之风气呢?简直荒谬!”
荣妃被卢忆荪驳斥得哑口无言。
“荣妃既然说有前朝先例可循,可知是哪一朝的先例啊?”卢忆荪问道。
“是敬宗皇帝时期。”
“难道荣妃也希望当今的陛下,会像敬宗皇帝晚年那般,国库空虚,割地求财,以至于民变四起吗?”
“臣妾不敢。”荣妃说。
“夫人,”淑妃替荣妃分辨到,“荣妃是个直性子,怕夫人不知道前朝的旧例,才说与夫人一听罢了。”
“这旧例并非定例,也不是既定的王法规矩,”卢忆荪说,“若是这旧例有益,自然要沿袭,但若是旧例不拓,就要废弃,一个小小的册封礼便要靡费五万两银子,这样的旧例如今的宫里开支不起,不要也罢。”
“是,”众嫔妃附和道。
“再者说,这两位公主都嫁往友邦,成了番邦的王后、储妃,代表的便是我们大黎女子的脸面……”
淑妃听到这里,十分嫌恶,心里想,你一个南疆来的下贱婢女,什么时候成我们大黎女子了?当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自然要将大黎女子的淳朴、勤勉,在内持家有方,在外不让须眉的公主气度带过去,若是将在皇宫里学到的奢靡之风带到外邦去,岂不是有辱大黎的门面,还坑害了番邦的百姓吗?荣妃,我说的对吗?”
荣妃看卢忆荪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赶紧告罪道,“夫人说的极是,臣妾失言,请夫人恕罪。”
而明嫔看着一旁的荣妃,曾经唯皇后之命侍从的荣妃,如今也屈服在这南疆婢女的淫威之下了。
“夫人英明,乃后宫之福,臣妾等受教,愿遵从夫人教诲,”裕妃、熙嫔、献嫔等刚晋升的十几位嫔妃齐声说道。
“说到这里,本宫也不防多说一句,”卢忆荪说,“宋尚宫,陈尚宫。”
“奴婢在。"
“二位嫡出公主的册封礼花了五万两银子,本宫会让含章殿和鸣鸾阁的女官们去细细查验账目……”
听卢忆荪这样说,恭嫔突然一心惊。
“册封庆典的当日,究竟买了些什么顶破天的东西,竟然能花上五万两银子,其中若有虚报不实、中饱私囊之处,本宫一定会核查到底,绝不放过。”
恭嫔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因为当日二位公主的册封礼,是恭嫔的几个兄弟们操办的,她自己也从中捞了不少的好处。
“至于这次嫔妃的晋升礼,就有劳二位尚宫好好操办,若是办的妥帖且不铺张,本宫会重赏你们二人,若是底下人敢在其中搞什么猫腻,你们二位在宫里的差事也就到头了。”
“夫人处事公允,奴婢们敬服。”宋尚宫和陈尚宫说,“奴婢们一定好好操办,让夫人和各位娘娘满意。”
“那便好。”卢忆荪说。“说了这么会子的话,让人口干舌燥的,诸位且用点茶吧,这是凤山刚进献的松泉玉暖,”
“果真是极好的暖茶,”熙嫔说,“嗅起来还有一股松风扑鼻,让人恍如到了松林之间,回味甘香微润,连肠胃间都是暖的,怪不得叫松泉玉暖这样好听的名字呢。”
“夫人宫里的丫头们也是手巧的,”献嫔说,“这烹茶的水选的真好,温度也刚刚好,这叶片还是嫩如翠玉呢,陛下先前也赏过臣妾这样的茶,只是臣妾宫里的人手脚粗笨,再好的茶都烹不出这个味道来。”
而荣妃、恭嫔、明嫔三个晚到的嫔妃,她们的桌子上,连一盏白开水都没有,更别提有这样的好茶了。
连陈尚宫、宋尚宫都有得茶喝,她们这三个堂堂的嫔妃,因为与皇后亲厚,今日摆架子晚到,却连水都没得喝。
“这茶呀,做成茶点也是极好的,”卢忆荪吩咐道,“熙嫔和献嫔既然喜欢,一会儿给她们,还有裕妃包一盒松泉玉暖,让嬷嬷们做成点心,想必公主和皇子们也是爱吃的。”
“臣妾多谢夫人。”
“起来吧。”卢忆荪说,“快坐吧,大家同为姐妹,不必这般客气。”
“是。”
“这封赏之事说完了,接下来,便要说说处罚了。”
说到这里,荣妃、明嫔和恭嫔捏了一把汗,以为卢忆荪要对她们这些与皇后亲厚的嫔妃下手了。
“霜娥,将她带上来。”
霜娥挥了挥手,几个太监将卢昭仪押到了殿中,众嫔妃看了卢昭仪那苍白的面色无不心惊,曾经的南虞郡主,如今大黎的昭仪,嫔妃们以为卢昭仪得罪了卢忆荪便落到了这个凄惨下场。
看着卢昭仪的样子,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淑妃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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