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薛衍看到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在担心时间,手忙脚乱的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连声安抚道:“你不要着急,等一会儿我抄小路过去,很快就会到的……”
“不用了。”宋清歌目光死死地盯住前方,眼泪翻滚而下。
薛衍的动作一滞,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她,“为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只是蓦然划开嘴角,悲凉的一笑,自言自语道:“我想我当年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否则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呢?”
薛衍看着她近乎绝望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发痛,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熄了火,这样束手无策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流出来。
另一边,战祁的办公室里,他正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面,伏案批阅着堆积成山的文件。
许城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急急地叫了他一声,“大哥!”
战祁有些不悦的抬起头,皱眉斥责道:“阿城你现在怎么回事?敲门的规矩都忘了?”
若是以往,许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立刻道歉,可这个时候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心急如焚地说道:“大哥,刚刚医院来了消息,给小小姐捐肾的癌症患者已经离世了。”
“你说什么?”战祁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道:“那是不是可以立即手术了?”
他说完,手忙脚乱的抓起外套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慌乱的低喃道:“现在赶紧去幼儿园接孩子,对了,还得通知宋清歌,那个傻女人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晕过去……”
他低着头大步向门口走去,只是手刚搭上门把,许城的手便压了上来。
战祁有些愠怒的转头看着他,“阿城你今天怎么回事?我现在赶时间你知不知道?”
“大哥,不用去了。”许城哀痛的看着他。
战祁愣了一下,“为什么?”
许城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医院那边来了消息,患者家属不同意捐献器官了。”
“不同意?为什么?”战祁陡然提高了声调,“之间不是都谈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说反悔就反悔?难道是他们觉得我会亏待他们?你现在就去和那个死者的父母谈,就说我可以满足他们开出的任何条件,只要他们同意捐肾……”
“大哥!”许城急急地叫了他一声,垂着头,抿了抿唇哑声道:“听说是有人给他们开出了更好的条件,死者母亲本来就不同意这件事,现在就更加不同意了。而且……遗体已经被拉去火化了,没有机会了……”
战祁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唇颤抖着龛动了两下,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良久才失声问道:“是什么人做的?”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时豫一手端着茶杯,优雅的站在落地窗前,不时的轻啜一口上好的猴魁,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矜贵而又闲适。
女朋友兼私人助理时夏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时夏动作娴熟的洗茶泡茶,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战总,战总,您等一下……您容我进去通报一声好不好,时总他正在……”
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怒不可遏的踹开了,大约是因为那人太过愤怒,玻璃门撞在墙壁上,瞬间便裂开了一道缝。
时豫挑了挑眉,刚转过头想问怎么回事,只是身子还没完全转过来,一记重拳便直接迎着脸而来。他都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整个人就被猝不及防的打倒在地,撞翻了一旁的磁悬浮地球仪。
这一下来得又凶又猛,打人者显然是用尽了十足的力气,时豫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嗡嗡作响,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站在他眼前的男人。
战祁怒不可遏的站在他的面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大抵是因为太过愤怒,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侧脸的肌肉微微抖动着,额角青筋乍现,赤红的双眼中染着怒火和浓烈的恨意,整个人就像是发怒的雄狮。
时豫倒在地上,右手肘撑着地面,他用舌尖舔了一下口腔壁,抬手摸了摸嘴角,看到大拇指上的血迹,蓦地划开了一个笑,“战总这是怎么了?突然闯到我办公室里,一言不发的就动手?难道是时某哪里惹到您了吗?”
他笑得那样放肆和嚣张,甚至还有些无辜和委屈,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战祁看着他挑衅而得意地笑,眼前不断交织着宋清歌绝望的眼睛和知了的笑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下一秒,战祁直接弯腰揪住时豫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用力将他按在了身后的落地窗上,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尽管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可时豫仍然在笑,笑得狂妄而又冷血,“战总,这是怎么了?难道您是后悔退出久通鼎盛的竞标案了?”
战祁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双眼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大约是因为太过激动,他的眼底还闪动着波纹,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他妈的当年怎么没有死在波斯海里?”
时豫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可很快就消散了,笑意不减的看着他,“这就得去问问老天爷了,为什么不让我死,偏偏还让我活了下来。”
旁边的时夏和他的助理都被吓到了,扑过来拉扯他们两个人,大叫着,“你放开他,放开他!听到没有,受不得刺激的,你这样他会……”
“夏夏!”时豫忽然开口厉喝一句,眼神警告的盯着她,呵斥道:“出去!”
“阿豫!”时夏含着眼泪看着他,眼中满是焦急和不安,心疼的说:“你流血了,你这样不行的……”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杨陆,把大小姐带出去!”
助理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心急如焚的时夏,咬了咬牙,终是拉着她的胳膊向外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时夏都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他们,满脸担忧。
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豫转头看向战祁,耸了耸肩,没心没肺的扬起笑,“战总,有什么话能不能松开我慢慢说?”
战祁本和他的身手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再加上他这会儿又正值盛怒,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在半空中,时豫的双脚都有些悬空了。
喉结重重的翻滚了一下,战祁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里是二十七楼吧,如果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说你这次能不能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