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对杜氏的为人在了解不过了,只是她高估了对方的人品,这场景简直与公婆当年对老头子的做法一模一样。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进门,媳妇随婆婆,还真是如此。
“文生那孩子不错,明知我们与老宅有矛盾,但每次碰到,还是会主动打招呼,比另外两兄弟不知强了多少倍。”陈父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翻身坐了起来。
“嗯!老头子你放心吧!我会叮嘱三个儿子,如果文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量伸手帮一把,毕竟不能把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他们小辈的身上。”
陈父在老伴的安慰下,终于不那么气愤了,这才重新躺下睡觉。
一夜无梦,转眼来到翌日清晨,陈家旺早早就起床去杏花村取头蹄下水。
李屠户看到陈家旺如约而至,就与他讲了杜氏来家里的事情,并叫他放心,说自己虽然是个大老粗,但绝对会信守承诺,无论任何人过来订货,都不会卖与他们。
陈家旺对李屠户一番感谢后,这才背着东西往家走。
这边陈文君大半夜就起床,提着灯笼往小王庄赶,路上静悄悄的,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庄稼被微风吹过后,出的沙沙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奇怪的鸟叫。
就算胆子再大的人,望着前方漆黑的大路,和奇奇怪怪的声音,也会感到害怕,陈文君也不例外,紧张的观察着四周,就担心会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一路心惊胆颤终于来到了小王庄,屠户每天最愁卖的东西,就是不值钱的下水了。
得知小伙子是来买头蹄下水的,屠户很高兴,虽然一副下水不值几个钱,但总比卖不出去,要强得多,多少还能有点收入。
当屠户帮忙把臭哄哄的猪大肠,装在背篓里时,陈文君立马受不了刺鼻的味道,抱着院内的大树呕吐起来。
屠户见此还贴心的送上了一杯冷水,让陈文君漱口。
打死陈文君他都不相信,老娘能把这臭哄哄的东西,做成美食。
也不知道他娘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竟异想天开的要做卤味生意,真希望她的买卖做不成,这样就不用来遭这份罪了。
吐过后陈文君感觉舒服多了,用衣袖捂住鼻子,背着竹篓就出了屠户家的院门。
都说远道无轻载,更何况还是这么远的路,身上背着六七十斤的重物,陈文君一路挥汗如雨,累的够呛,好在回来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能看清前方,少了来时的那份紧张。
杜氏在院中左等右盼,始终不见二儿子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心里想着这要是再不回来,怕是要耽误了去镇上的时间。
所以当看到陈文君出现在门口时,忍不住埋怨道:“怎么这时才回来,要是再晚一会,估计就不用去卖了。”
杜氏喋喋不休的说着,丝毫没有关心累的满头大汗的儿子,在她眼里金钱永远是第一位。
丁氏看着汗流浃背的相公,有些心疼的说道:“累坏了吧!快回屋去歇着去吧!”
陈文君心酸的点点头,想着还是媳妇最好了,知道自己累的要死,可老娘却是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有说。
“你们俩把这些下水收拾出来,并卤上,待会好推去镇上卖。”杜氏离臭哄哄的下水老远,指着被她叫出来的两个儿媳说道。
“娘,清洗这些东西没问题,但我们也不会卤下水啊!要不还是您来吧!”妯娌俩难得统一战线,皱着眉头齐声说道。
“老娘要是会做,还用得上你们这些废物,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走嘛!今天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把这下水给我卤好。”杜氏闻言叉着腰对两个儿媳大声喊道。
“好,我们尽最大努力试试吧!不过要是做的难吃,您可不许埋怨我们。”
江氏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坚持,按婆婆说的去做,不然肯定又要招来一顿痛骂。
丁氏忍着恶臭的味道,开始收拾猪大肠。只是刚洗上,就被难闻的气味熏得险些吐在盆里。
妯娌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的摇了摇头,只能强忍着恶臭,把所有猪下水都收拾出来。
江氏也想不明,小溪是怎么把臭哄哄的猪下水,做得味道那么香,她觉得清洗下货这活,就不是人干的。不禁对陈家旺夫妻有些佩服。
小溪与陈家旺把家中打点好,就推车往村外走,刚走到半路,就与杜氏母子狭路相逢了。
陈家旺特别讨厌大伯娘那张死人脸,理都没理睬她,就继续往前走去。
“二弟,等等我们。”陈家兴夫妻俩吃过早饭,就背着竹篓往镇上赶,远远就看到小弟两口子走在前方,便大声喊道。
小两口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大哥大嫂的喊声,便回身把车停在了路旁。
当陈家兴夫妻俩走到近前,看到一旁的杜氏与陈文林母子俩时,心情瞬间就不好了,特别是看清她们车上放的东西时。
大嫂瞬间火冒三丈,见过不要脸的,但却从未见过杜氏这般明目张胆抢别人生意的人。
“有些人还真是不要脸,这是犯了红眼病嘛!看人家做买卖赚点钱,立马跟风做相同的买卖,啊呸!”
“你骂谁呢!没大没小的东西,怎么说你也得称我一声伯娘,难道你爹娘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孝顺长辈嘛!”
杜氏也没想到会这么冤家路窄,在这里碰上二房的人,但她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撸起袖子骂道。
“谁接话,我就骂谁呢!就你这样缺德带冒烟的人,也配我叫大伯娘,真是想得美。”大嫂不甘示弱的说道。
张氏的话把杜氏气得够呛,既然骂不过,就想上手打,可惜刚往前凑近一些,就被守候在媳妇身旁的陈家兴给拦住了。
“虽然我陈家兴向来瞧不起男人打女人,但如果你动我媳妇一下,我不介意打得你满地找牙。”
杜氏回头看了眼身后默不作声的小儿子,“陈家兴都要动手打我了,你竟然站在这里无动于衷,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窝囊废,亏我平时最疼你。”
不是陈文林不想帮忙,而是双拳难敌四手,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能任由老娘被欺负。
陈家兴的拳头有多硬,他小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更何况还是兄弟两人,他怎么打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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