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冒险,你我之间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哪怕我猜出了你的道心,有着能让你道心崩碎的可能,也仍然无法否认这很冒险——也许动辄就会因意外,而丢失了性命。”
“明知这么做,送死的可能性更大,你却仍然选择留在道观等我?”
青玄子虚弱地回应着,语气间却是有些欣赏,
“你当真是心性过人。”
“师父谬赞了。”
江河笑道,
“其实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心里的一口气——
纵使我曾漠视过一切,但我内心仍旧是一个拥有‘人性’的人。
只要有可能,只要有机会,我便一定会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
曾经漠视孙二才离去,是因为江河看不到杀死青玄子的可能。
但在知晓了一切原委后,他看到了这个可能。
所以,他才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留下。
江秋皙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一个赌徒。
这次,他只是压上了他的性命,赌回了自己的尊严。
江河用双指对准青玄子的心口,以‘死剑’的架势,调动起灵台中,所汲取的全部灵气。
先前汲取阮酥酥灵丹中的灵气,已经让他恢复了半数有余,方才又通过转化郁气而补充了一些灵气,他那时常耗干的灵台里,如今藏匿的灵气其实相当可观。
青玄子曾经是地境修士,纵使他因保全阮酥酥意识而跌境,如今又道心崩碎,江河也仍然没有把握能靠这一剑杀了他。
但,自己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了最好。
剩下的,便全看天意。
‘死剑’,便是要致人以死地的剑。
在面对铜钟时,江河尚需想一想,为何要致它于死地,如何才能挥出这一剑。
但唯独面对青玄子时,他连考虑都不必要。
只需想想被抽成干尸的孙二才,便足以让江河去斩杀青玄子千万次。
江河笑着,看向青玄子的瞳孔却迸着无穷杀意:
“如今想来,您似乎很喜欢送道观的弟子们‘还俗’去?”
“今日,徒儿也便遂了您的愿。”
“师父,这是徒儿最后喊您一声师父了。”
毕竟你也确实教了我很多东西。
“而今,徒儿也会送您,还俗去——”
灵台中尽数的灵力,沿着指尖爆的剑气自青玄子的心口炸开。
青玄子的胸膛前,骤然开出一朵殷红的血花。
喉咙感到一股腥甜,青玄子感到自己的肺腑都如被刀割般疼痛、震动。
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忽而喷出,喷在江河湿透的纳衣上——
“咳咳!咳咳!”
青玄子的瞳孔兀地扩散,但他却转而笑了。
许是已经黎明时分,天幕中乌云仍在,却也有微微天光自云间透露而下,让江河能够看清青玄子的笑容。
他笑得很诡异,饶是冰冷的雨夜,也不如他那诡异的笑容让人胆寒。
他心口炸开,却仍然能艰难地开口:
“好徒儿,你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们修士了啊。”
“什么?”
江河没想到,心脏都被剑气扫碎的青玄子,竟还能维持住自己的一线生机!
“道心已失,灵台崩碎,为师早就命不久矣。”
青玄子口含鲜血,诡异笑道,
“可你百般算计为师,又亲手毁了为师为锻炼酥酥神魂,所准备的铜钟——为师,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你!”
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