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大叔说得有理,既然一时半会野猪的问题解决不了,还是趁早搬比较好,你一个人往山上跑也挺危险的。”褚峙接过话表示赞同。
何宇文也点点头。
“你妈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不能动了,还让你停了课回来照顾我,你倒好女孩子家家的总喜欢往山上跑”小福的父亲把装水的罐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桌子有些小,待会还有4碗糊糊,就显得有些挤了。
何宇文点点头,“嗯?你是女的啊?”
褚峙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没看出来吗?”
“我就说谁家男的老是哭哭啼啼的”何宇文低声的嘀咕了一句,周围安静,几人倒是听得很清楚。
“哼!你们先吃吧,我去把糊糊盛出来”小福咚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碗,转身走了进去。
福父试图站起来帮忙,被褚峙阻止了何宇文便跟了进去帮忙。
不一会两人便端了4碗糊糊走了出来。
“对了大叔,那咱们村是今年都要搬走吗?”刚坐定,何宇文就开口问道。
“差不多,也就是村长,就住村口的老李,全家就他一个了,说是再留个几年。要是野猪的事能解决也就不走了。”福父示意大家开吃。
“哦,那到时候新种的奖励可能就直接发给李村长了,因为年前不一定能批下来,年后你们都搬走了,自然就没了”说着,何宇文吃了口肉干。“好吃,比我家的好吃,是加了那个花椒果吧。”
虽然只是普通的野猪肉干,盐味也不重,但能尝得出盐和花椒果粉末抹的很均匀,晒干后是用篮子挂在了灶膛上,还带有一些烟熏的风味。一块肥中带瘦的五花肉,为了美观还切除了干硬的猪皮和有些氧化的外壳。煮的时候应该添了一些土酒,激发了肉干中肥肉脂肪的芳香,更是融合了肉干中的一丝丝野味。夹起一片,温润的油脂包裹着暗红色的瘦肉,晶莹透剔又饱满的肥肉仿佛筷子一夹就会滴下油来。
因为腿脚不方便,福父准备这些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众人在院中聊了好一会也感觉饥肠辘辘的,此时也就不再继续闲聊,专心的吃着。在吃上有些挑剔的褚峙都吃了两碗糊糊。何宇文更是用筷子夹着肉片将锅子里的糊糊也刮了个干净。
吃过午食,小福将上午采来的花椒果挑了一些品相较好的给了何宇文用作研究。何宇文跟褚峙也顺便买了2块腊肉带走。本来福父是不打算要钱的,奈何腿上有伤,小福又是个小女孩,实在拗不过两个壮小伙,也只能无奈收下钱。
两人告别了父女俩,顶着日头准备回道宗,路过村口时,正好村长在替换路口的牌子,城南村三个字刻的整齐,里面还用红色的石粉仔细的涂抹过,牌子的表面应该还刷了一层木漆。二人到时牌子刚刚换好,村长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何宇文也简单的向他说明了新种奖励的事,看起来他也不是很在意。告别了之后他便拿着牌子缓缓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烈日下,老汉的步伐缓慢而又坚定。
。。。
“咕咕咕,哈”何宇文狠狠地灌了几口水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扇子,摇个不停。褚峙则稍微喝了几口水后,马不停蹄地拿着材料箱去材料室进行登记和入库,毕竟刚刚一路上都是何宇文背过来的也不能仗着他是武师就可劲着用。顺道的,去农田和兽圈检查了一圈。等回到办公室,何宇文已经在打呼了。褚峙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在西边山顶挂着了,转身去隔壁自己的厨房。
早上泡着的大豆到了傍晚已经泡透了,褚峙捞起即可用手捻了捻进行确认,感觉差不多。就去灶后面烧火。
刚点着火准备添柴的时候,何宇文摇着扇子走过来了“在做什么好吃的呢?晚饭不去食堂了吗?”
“咳咳,不是。”刚想说话的褚峙吸进了一口烟呛着道,拿着柴火指了指放在灶台上的大豆“早上泡好的大豆需要蒸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做一些豆酱”
“豆酱?是啥?”何宇文随手递给褚峙一根柴。
“我爷爷老家的一种调味品,咸咸的,可以烧菜吃”虽然从小到大也没见过除了盐和糖之外的调料。但褚峙依然能回忆起上辈子吃过的那些酱油和豆瓣酱的味道,就是时间长远了,也不知道回忆的对不对。小时候在家,也没有材料给他整这些,到了道宗,总算有机会能让他尝试一下了。
“我去食堂了,要给你带点回来吗?”看到这里好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何宇文决定先去吃晚餐。得到褚峙肯定的答复后便去办公室拿了二人的碗去了食堂。
褚峙烧了水,用蒸笼把大豆蒸着便在灶后管着火。
失算了,应该晚上的时候泡豆子,这样白天的时候做接下来的活就好了,也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睡。看着灶里翻腾的火焰,褚峙沉思着。
不过今天去了一趟城南村,这花椒果和另一个能提供辣味的调料倒是有着落了,下次看到吕伏书可以跟他提一下。想着麻辣味的各种油炸食品,一时之间竟失了神。
嘚,一碗满满装着糊糊水煮蔬菜和肉的陶碗被放在了灶台上。何宇文伸出手在他脸前晃了晃,另一只手还拿着个饼子在吃。“想啥呢,火别熄了。”
赶忙往灶里又添了把柴,褚峙谢过何宇文拿起碗胡乱扒拉起来。
“要我帮你看着火吗?”
褚峙摇了摇头。
“行,那我会办公室写报告了,有事叫我”
褚峙点了点头。
太阳渐渐落山了,归巢的鸟儿越过金灿灿的山峰,阳光透过火红的云层,照射在树叶上,打下斑驳的树影,少年抬起手掌遮住树影间的阳光,大口的喘着粗气。赤裸的上身遍布着血迹,裤腿也被撕裂成两半,不远处,一头灰色的狼倒在草地上,腹部微微的起伏着,口中却不断地冒出鲜血。少年用手撑起身子想要起来,却又一次无力地倒了下去。又走来两个少年,一个搀扶起他,另一个用刀结果了那头狼后扯出一根绳子将它和另外几只躺在不远处的野兽尸体连在一起,三人一起拖着往山下走去。
道宗,课堂上,教师面向黑板在书写着什么,窗边的少女透过缝隙望向窗外,天边的云朵从深红色慢慢的变暗。一块粉笔在课桌上炸裂,少女受惊后站了起来,讲台上传来老师的呵斥声。教室外的树上一群小鸟飞了起来,扑腾着翅膀又落在不远处的房顶上。
天色黑了下来,灶膛的火渐渐地熄灭了,看火的少年靠在柴火堆上也已经坠入梦乡。农田里响起了一声两声的蛙鸣,又变得更密一些,终是变得嘈杂了。
办公室里,何宇文揉了揉眼睛,放下墨笔,收拾好东西,吹灭了蜡烛。起身走向宿舍,路过厨房时看了一眼,微弱的炭火光芒映射在褚峙脸上,少年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不知梦到了什么。
何宇文笑了笑,走进厨房轻轻地拍打叫醒了他,少年惊醒,一边道谢一边跑向了灶台前,伸手去拿蒸笼,又被烫到,问了下时间,挠了挠头转身便又添了把火,继续坐在灶膛前看着火焰打哈欠。何宇文无奈的帮他点燃蜡烛,走出厨房。
月光下,少年在厨房忙碌着,等待着,房梁上吊着两块肉干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