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急情形之下,柳荀枫与萧羽迅交换了位置,接着朝柳景山那边望了一眼,两者间的距离大概仅有十米左右。
只见柳景山身旁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模样怪异的妖兽,其个头近乎与人一般大,正张着血盆大口,估计是在汲取他的寿命与修为。
柳荀枫内心顿时一阵慌乱,就在这当口,萧琰猛然拍出一掌,若不出意外的话,事情本应到此为止,可偏偏变故生了。
一名佩戴着鬼面具的黑衣女子,倏地闪现在白叶言的身前,硬生生接住了萧琰那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的一击。无形的真气如破浪一般层层荡漾开来,而萧琰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噔噔噔倒退数步,双脚在地面上踏出深深的痕迹。
柳荀枫忙道:“萧琰,你怎么样了?”
“我无碍,你别出来,免得前功尽弃。”
说话之际,萧琰紧紧捂住胸口,那火辣辣的灼烧感,就如同五脏六腑都被震破一般剧痛无比。萧琰暗自猜想,应是“恨生诀”启用不成,反噬自身,以至浑身无力,眼前晕头转向的。
在阴沉的天空下,萧琰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压抑、沉闷。
很快现自己的眼睛、鼻子以及耳朵都流淌出黏糊糊的东西——那是血!
大风呼呼吹得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他在一阵强烈的心悸之下,赶忙背对着柳荀枫,尽量不让柳荀枫看到自己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
等视线些许清晰后,萧琰噌怒:“原来是你。”
柳荀枫稀奇:是谁?谁来了?
女子倩影翩跹,披挂黑色薄纱长裙,上面绣着精细的蔷薇花纹。
萧琰:“舒芯沅,心魔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什么救他。”
舒芯沅!舒贵妃!萧琰的一群老婆中最大的那一个!!!
连人家戴着面具都能认出来,呵呵。
柳荀枫欣欣然露出温柔中带着点狡黠的微笑,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儿无理取闹了,于是摇摇头对自己很无语。
舒芯沅轻揭面具,嫣然一笑:“萧琰,久违了。容我自我介绍一番——我来自‘无妄之渊’,是一朵夹缝求生的蔷薇花妖。千年修炼成人,法力虽低,但尊上却是我的救命恩人,将我从死寂之界带了出来。为了报恩,我选择化身为人类,潜伏在北麓王朝,暗中引导你走上昏庸暴虐之路……”
萧琰:“………”
闻言,强烈的震撼让柳荀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没过多久,柳荀枫的内心恢复了平静,开始去接纳一个比一个离奇古怪的事实。
他逐渐意识到,现实好像出现了和话本中所描绘的,牲畜能够化为人形、人与妖能够相爱的故事,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由此看来,有些未知的生物或事物一直潜藏在人类所能知晓的范围背后,起初是人类实体化的“心魔”,之后是具备穿越时空能力的存在,紧接着便是舒贵妃,名副其实的妖妃!字面意思。
柳荀枫侧耳旁听。
舒芯沅继续对萧琰说道:“可惜软磨硬泡你都不吃,而尊上原来的那个‘分身’,也就是你们所熟悉的“北麓前朝国师”,他也不愿意放大你内心深处的仇恨,遂而尊上亲身涉险,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仔细凝视着那俊美男子,面色惨白,鲜血正从七窍中缓缓流淌出来,如墨般的长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眼神涣散,嘴角沾染着血迹,身形更是晃晃荡荡、摇摇欲坠,整个人简直充满了破碎感,令旁人心生怜惜。
舒芯沅从未曾见过萧琰这般如此凄美的景象,情不自禁勾起了朱唇。
然而,当她思及萧琰对她身份的淡然处之,完全没有像柳荀枫那样露出哪怕丝毫的疑窦或惊异之色,显而易见的,他对她极其漠不关心。
娥眉轻蹙又舒展,舒芯沅转而朝石阵内的柳荀枫柔声道:“柳太医,原来你真的只是离京回家了呀,本宫还以为你服毒自尽,葬身在那冰天雪地里的熊熊烈火中呢。亏得本宫为你自责那么久,眼睛都哭瞎了,好几个月才复明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责备。
被点了名,柳荀枫惭愧:“这件事是我不对,真的很抱歉。”
舒芯沅观察着萧琰神情果不其然,和柳荀枫有关的,哪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萧琰就会有所触怒。
空气里弥漫着三人戏份一人多余的尴尬气氛。
不知什么时候,落花辞,柳如飞,以及萧羽仨瓜俩枣并列一站,眼神交汇,心有灵犀地扭头看看舒芯沅,再看看萧琰,最后寓意丰富的停留在柳荀枫一个人身上。
柳荀枫:“………”
气氛怪异的抵达到了冰点,唯独一人然置身在这气氛之外,这人便是那血都快流干了的白叶言。
此刻,白叶言身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窟窿,痛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红一阵交织着,他勉强用两根颤抖不已的手指,拉了拉舒芯沅那随风飘舞的轻纱,他的表情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小声呢喃:“你能不能先把剑拔出来再和他们叙旧,我好疼。”
萧羽下一秒偏不去看他。
“当然,”舒芯沅温言,指尖轻搭剑柄,方要拔剑,眼神突然一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一击,把那根插在白叶言胸口的银簪使劲扎入肉里,白叶言疼得哎呀一声,都没等人反应过来,舒芯沅就抽出戾剑,血液飞溅四周,然后狠狠一脚,把白叶言踢下了悬崖。
落花辞下意识忘却了爷爷去世的事,刚萌生出要去搭救白叶言的念头,舒芯沅就提前料到,且有备而来。
只见舒芯沅从袖中射出两根白毫银针,刺中落花辞和柳如飞的颈部,迫使他们无法动弹,甚至连声能力都丧失了。
同样地,柳荀枫脚刚一迈,差点跑出石阵的时候,及见萧羽猛扑上去,紧紧抓住了白叶言的手腕,两人就这样一同悬挂在峭壁之上。
电光火石之间,柳荀枫恍然开朗,失声道:“这银簪是你的!”
舒芯沅道:“当日劫走萧恒囚车的人是我,把银簪给萧恒的人也是我。”
她接近不得白叶言,但凡人可以。
白叶言悬浮在险峻无比的空中,全然漠视头顶上萧羽的存在,问舒芯沅,“为什么?”
舒芯沅道:“尊上,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萧羽眼神一暗:“曲折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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