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夫天天在外面讨生活,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凌韵他们多。见自己的雇主吓得不轻,他又安慰道:"放心,听说晋王不喜欢妇人。我们还有不到十里就到滨泗村了,前面出了官道应该就不会遇上他们了。"
车厢里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再没了出来时轻松的心情。一个个蔫头耷脑的不说话。
马车夫却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将最近听到的关于晋王的八卦,全都说了一遍。
本就受到了惊吓的几人,一路听他输出,等到了滨泗村时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千万不要跟晋王扯上任何关系,这个人杀人不眨眼。
进了村,在村口大榕树下一问,就有人热情地领着他们找到了庄子。
凌韵本想给他几个铜板买茶喝,那人却跑得飞快,嘴里喊着村里人喝井水就好。倒是纯朴得很。
守在庄子门口的仆役看到有马车停在门口,立刻上前询问:"可是胡爷回来了?"
王嬷嬷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大户人家主事嬷嬷的气派,让车夫扶着下了马车,冷声道:"你们罗庄头呢?让他来见我,就说主家小姐来了。"
仆役一愣,眼睛四处乱瞟,扯了个谎道:"他已经死了。现在咱们庄子上主事的是胡庄头。"
"哪个胡庄头?"王嬷嬷呵斥道:"没有主家的指派,你们怎么敢随意换庄头?"
看门的仆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便慌慌张张往庄子里跑去,因为跑得太快,半路还掉了一只鞋。
"嬷嬷,不等了,我们进去吧。"凌韵此时已经下了马车,她吸了口乡下的新鲜空气,再看着四周沉甸甸的稻子,方才的恐惧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喜悦。
一两百亩的田地她虽然有概念,但是看到实物后的感觉又不一样。
此刻的她只想放声大笑,谁还不是个土地主啊!
车夫见几人进去,忙追了上去,讨好道:"夫人,能不能带我也进去长长见识?"
凌韵一口答应,多一个随从还不提加钱,为什么要拒绝呢?
马车夫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也兴奋起来,忙和凌韵介绍自己:"夫人。我叫连富。你以后出门马车都叫我,我保证价格公道随叫随到。"
凌韵点头,"好的,连大哥。"
她的声音清脆又甜美,即使没看到帷帽下妇人的长相。连富还是能肯定她是个美人。再看美女身边跟的老老小小,不由腹诽,难怪自己刚才说晋王爱掳美女的时候,他们都不吱声了,想必是吓得不轻。
几人沿着稻田边小路往前,便见到一个破败的院子。院子的围墙倒了一半,里边传来刚才看门仆役的声音和妇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不多久那仆役推门而出,看到门口凌韵一行,顿时傻了眼,"你,你们怎么进来了。"
"我自己的庄子,难道还要你允许才能进来吗?"凌韵冷哼道。
她身边王嬷嬷和春桃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的手。季海昂挺胸地挡在她身前。连富挺直了腰背站在她的后面。众星拱月,倒是平添了几分气势。
这时屋子里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妇人听到动静,爬了出来,指着仆役"霍霍"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凌韵目光在妇人身上扫过,又扫过她身后的破茅屋。立马就被这人的贫穷震惊到。
妇人身上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边缘已经成了条状,头用一个树枝挽着。额前碎凌乱,看不清面容。
那一间破茅屋低矮又漏风,一阵阵霉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院子里围墙的角落放着一堆柴火,柴火边是泥巴垒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破了口子的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