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萧满身大汗地走出皇宫朱红色的大门,脚步略显虚浮。宫门外,秦陌川早已焦急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
&;如何?&;秦陌川压低声音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白萧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迅登上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车帘刚落下,白萧就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陌川从暗格中取出一壶凉茶递给他:&;喝点茶水,定定神。&;
白萧接过茶壶,仰头灌了几口,清凉的茶水滑过喉咙,总算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放下茶壶,手仍在微微颤抖。
&;陛下知道了。&;白萧声音嘶哑,&;关于黎家旧案,关于当年先皇后和容贵妃可能都牵涉其中他都猜到了。&;
秦陌川眉头紧锁:&;陛下,什么反应?&;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的谈话。白萧将面圣的经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秦陌川——从皇帝初时的冷淡态度,到他呈上密信后皇帝的震怒,再到那句意味深长的&;朕是君,你是臣&;。
&;最后他让我退下,说&;此事朕自有考量&;。&;白萧揉了揉太阳穴,&;我摸不准他的意思。&;
秦陌川听完,陷入沉思。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和行人嘈杂的交谈,但这些声音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这位少年帝王心思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沉。&;良久,秦陌川缓缓开口,&;他既没有明确支持你查案,也没有反对,甚至没有追究你私自回京的罪责&;
白萧点头:&;正是如此。若他坚决反对,大可当场治我的罪;若他支持,也该给我个明确的旨意。这般模棱两可&;
&;这才是高明之处。&;秦陌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明确表态,就是在告诉你:查可以,但出了事你得自己担着,与朕无关。&;
白萧猛地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他默许我查下去?&;
&;不仅如此。&;秦陌川压低声音,&;他这是在试探——试探你的忠诚,也试探朝中各方势力的反应。别忘了,他才登基不久,朝中世家大族、先帝旧臣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黎家旧案一旦翻出来,朝堂必有大震荡。&;
马车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听潮阁据点的飞檐已在望。白萧透过车帘缝隙望去,夕阳余晖为那座雅致的三层小楼镀上一层金边,看似平静如常,但他敏锐地注意到阁楼窗口有铜镜反光一闪而过——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一切安全。
&;还有一事。&;白萧低声道,&;出宫时严御史拦住了我,邀我去他府上商议。&;
秦陌川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去了?&;
&;没有,我说改日再议。&;白萧摇头,&;我总觉得他对我太过热心了些。&;
秦继而冷笑一声:&;严修远这只老狐狸,从来不做无利可图之事。他这么盛情邀请,背后必有文章。&;
马车在听潮阁后院停下。两人下了车,早有仆役迎上来,秦陌川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扶着白萧从侧门进入,径直上了三楼最里间的密室。
这间密室四壁挂着京城与边疆的地图,中央一张红木大案上堆满了卷宗。白萧熟门熟路地走到窗前,拉上特制的隔音帘子,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关严。
秦陌川从暗格中取出一坛陈年花雕和两只白玉杯,斟满后递给白萧一杯:&;压压惊。&;
白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火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总算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他放下酒杯,走到案前翻看那些卷宗——都是这些日子他们暗中收集的关于黎家案的资料。
&;说说你的想法。&;白萧手指轻叩案面,&;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秦陌川不急着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今早刚收到的,从北境八百里加急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