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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第2页）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要说对于恐惧的抵抗，刘刃自信，他比基地的任何人都来得强悍，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拿着刀跟那群怪物肉搏，而不是拿着枪械在远程扫射。而如今，他那曾经以为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恐惧回来了。

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的恐惧。

在那头丧尸出现的瞬间，整座基地像是被按下的暂停键。

刘刃看到了，以前熟悉的队友，直接跪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眼泪鼻涕直流，双手抱头，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是这幅模样。

刘刃目眦欲裂，他想动起来，无论如何，跑也好，站也好，至少动起来，可是身体不听他的指挥，这种恐惧，这种压制，就像是上位野兽对于下位野兽的压制一样。无法动弹，这是身体自己做出的反应，跟大脑无关。

就在这时，刘刃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看去。

正是自己那个已经快要死掉的师傅，师傅的眼睛亮得吓人，刘刃微微一愣，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师傅这幅模样了，是的，他在师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团火焰，那团火焰的名字，叫做战意。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笑，尽管没有笑出声，但是他很开心。

“看吧，我没说错吧，那些玩意进化出了更厉害的家伙，就是可惜了……”师傅嘟囔了一句：“我没有找到法子，不过，小子，好好看看吧，你一直学习的刀法，不是什么鸡肋的东西。”

师傅双手在空中一握，刘刃看不到他师傅手中握着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师傅手中握着一柄刀，一柄苗刀。只有握刀的时候，师傅才会是这幅兴奋和冷静并存的表情。

“从很小的时候，我的师傅就告诉我，真正厉害的家伙，能够把自己的“气”凝聚成属于自己的兵器，我做梦都想拥有那样的一件兵器。可惜，我找不到方法，但是，它出现了。”师傅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头巨大的丧尸。

不知道为什么，刘刃忽然间觉得，那头丧尸，似乎也看到了师傅，它那双眼睛在迷雾之中像是一双灯笼似的，扫视着这个基地。原本热闹的基地此时此刻，除了师傅之外，没有任何一头生灵，能够有所动作。

师傅轻呼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刘刃：“看好了，乖徒弟，师傅的这一刀，会很帅。”

那一天，师傅提着一把刘刃完全看不见的刀，一个人走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街道上。

走到了被破坏的城墙边，师傅停下了，他抬头，看着那高达十八米的丧尸，而那丧尸低下头，看着这只敢于挑衅它威严的小不点。

就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一样，师傅把刀别在腰间，微微下蹲，右手握刀，做拔刀状，没有人看到他腰间的长刀，但是刘刃在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是一柄淡青色的苗刀，刀身像是瓷器一样精致，如果放在一个懂刀的人的手里，一定会嗤之以鼻，什么刀的刀身会这么精致，华而不实。

然而，师傅却握着这么一柄华而不实的刀。

下蹲，蓄力，出刀。

简简单单的动作，但确实刘刃从小练到大的拔刀斩，甚至练习到已经成为了潜意识会使用的一种技法。

一刀往前挥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刀气，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飞沙走石，似有微风拂过，那头巨大的丧尸伸出了一只手，缓缓地朝着师傅拍下。在师傅出刀的一瞬间，这只手停在了半空之中，过了一会儿，那头高达十八米的丧尸像是沙尘一样随着消散。

尽管看不到，但是刘刃知道这一刀，很有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刘家刀法，讲究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而是迅捷如风，“快”一个字就是刘家刀法的核心要义。一刀，也只需要一家。刘一刀，每一代刘家家主都有这么一个外号，而直到现在，刘刃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刘一刀。

就在刘刃打算跑过去询问一下师傅究竟如何达到这种程度的时候。

“嘭！”地一声。

一颗黑色的球体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溅起了一阵阵灰尘。地面发出了一阵阵令人感到牙酸的皲裂声，待到灰尘散去。刘刃看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头丧尸，一头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皮肤的丧尸，头顶两根牛角，身后还有一根尾巴。

那头丧尸直勾勾地看着师傅，师傅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头丧尸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戏谑，师傅并没有说话，又是那一刀，那惊才艳艳的一刀。

那头丧尸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拇指，虚空做出了一个“捏”的动作，只听到“嘭”地一声，狂风呼啸而过，丧尸身后的街道瞬间四分五裂。而那头丧尸，毫发无损，歪着头，看着师傅。

师傅笑了，笑得很开心。

刀光剑影刘刃没看到，但是那风，吹得刘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是刀风，按照师傅的说法，当刀意达到一定的境界的时候，舞刀的时候，即便你站得很远，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一样。如果到达这种境界，说明功夫就练到家了。

师傅和那头丧尸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