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宸站在高台上,静静望着这恢弘壮阔的一幕,在几近震破耳廓的合声之中,她看着魏元衡高大挺拔的身影,恍惚见竟似看见了他立于万人之巅,戴十二章琉冕冠、披日月山河玄冕服,君临天下,垂衣御四海。
她听见规则冷静的声音:“他是天生的帝王,但是天命却要杀他,你的任务,就是助他一次次躲过天劫的劫杀,让他登顶,成就千古一帝。”
殷宸,就是在这天劫中属于君刑的那一线生机,唯一的、活下去的可能。
……
“饿了么?”
大比结束,魏元衡抱起他的小雪狐,边往帅帐走着,边摸摸她的背:“我让人准备了烤肉,行军在外条件简陋,等回了王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殷宸没回话,而是突然直起身,扒着他的肩膀嗅了嗅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眼睛一瞪,知道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一直就担心,他的伤口还没愈合,正该躺在床上静养,为了稳定军心,他却硬是撑着起来穿衣披甲、在高台上一坐一个下午。
走进帅帐,李毕和姜御医早已等候,李毕一改在高台上的淡然,上前一步颇为焦急:“王爷,快让御医给您看看吧。”
殷宸咬着魏元衡的衣角往榻上拽,硬
是让他坐下,自己跳到他手边,担心的看着他。
魏元衡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安抚她:“我没事。”
殷宸憋着气,不想和他说话,只紧紧盯着姜御医
轻甲被取下、外衫被褪开,他被血色殷红了的白色中衣展露在几人面前。
姜御医小心的用小刀割开黏在血肉上的布料,揭开湿透的纱布,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除了胸口深深的箭伤,他身上还有其他的刀伤剑痕,尤其是背后的一道近期的剑伤,本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重新崩裂,血流如注。
姜御医沾湿了帕子,轻轻擦拭一下凝固的血痂,又马上有血渗出来。
姜御医皱起眉头。
“王爷,您必须要卧床休养了。”姜御医苦口婆心:“您虽然年轻体健,但再三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也要落下病根了。”
作为雍王贴身的御医,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雍王短短几年就积累起的赫赫战功下,是承受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伤痛。
雍王把自己逼到极致、逼出自己所有的潜能,他的强大,是以透支未来的生命和康健作为代价的。
“本王心里有数。”魏元衡阖着眼,靠着软枕:“你上药便是。”
姜御医欲言又止,但劝说至此已经僭越了本分,他不敢再多说,正要为他敷药,却被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雪狐按住手。
姜御医手一颤,惊疑不定的看向她,就见这灵性非常的雪狐妖灵叼过药瓶,踩上雍王的腿
。
雍王慢慢睁开眼,垂眸看她
“怎么了?”他伸手想要摸一摸她,却被她直接拍开手。
他知道她生气了。
他低低笑几声,冲着姜御医等人道:“你们下去吧。”
李毕有些迟疑,姜御医冲他摇摇头,几人行礼退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安静的营帐里,男人轻声安抚着他的宝贝:“我不是不在乎你的心意,只是我得为我们的将来打算,越早一统天下,我才越能安心。”
雪狐妖灵与周同衰、与周同兴,他一个败落王国的王子,想早些见到她、想让她好好的,就得用命去拼去搏。
小雪狐不说话。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眸色清澈又深邃,认真专注的模样让魏元衡都是一愣。
就在这时,她直起身,小爪子踩着他的胸口,微微探头过去,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的舔舐过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