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砖石房子内随着夜晚的深入也逐渐安静了下来。穆仲夏已经睡熟了。西风抱着自己的长刀窝在墙角也陷入了沉睡。
木宰卧在门口,泰瑟尔靠坐在床脚,左手下压着自己的术法长枪。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赛三个伙伴彼此靠着墙也出了轻鼾。
雨仍在下着,木宰的兽眸突然睁开,熟睡中的一双绿眸也随之睁开,却不见丝毫的困倦。
木宰站了起来,阿必沃、依弗赛和白西米瞬间惊醒,三位帝玛塔少年一看到木宰的状态,二话不说抓起手边的术法短刀一跃而起。
“西风!”
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泰瑟尔已经手握长枪,拉开门冲了出去,木宰“嗷呜”一声以比伙伴更快地度跃出。
西风被惊醒,还没反应过来泰瑟尔为什么要叫他,只来得及看到被关上的房门。
屋外传来了惨叫声,同样被惊醒的古安和阿蒙达已经迅坐了起来。阿蒙达如小兽般抓起自己放在脑袋旁的术法匕就跳下了床。
如小战士般守在床边,做出若有敌人进来随时反击的准备。
古安回头看了眼没有被惊醒的穆哥,把穆哥身上的兽皮毯子往上扯了扯,抓起自己防身的术法匕也下了床,开门出去。
屋外,雨夜,屋檐下亮着的一支支火把,还有似乎数也数不清的手持武器的黑影……简陋的木门在雨水声的配合下,掩盖了一部分正在生的厮杀。
雨水冲淡了血的气息,混乱的人群中,身材最为高大的帝玛塔勇士手持术法长枪,一枪带走一条贪婪的黑影,他甚至没有用长枪的术法功能。
房间里,辛娅的牙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作响。遮挡窗户的单薄兽皮已经破了,雨水夹杂着血腥的风飘进来,辛娅缩在床上,又急又怕。
她以为他们已经安全了,他们明明打退了狼群,找到了可以落脚的村子不是吗?为什么会有人来杀他们?是盗匪吗?哥哥不是说这个村子是安全的吗?
屋外,烈瑟台和佣兵们在与盗匪搏斗。不过他的情况并不好。
那飘入房间的烟雾令他四肢软。他已经无暇去查看他这次带来的人死伤情况,他只知道他不能倒下,他的妹妹还在屋内。
一旦他死了,妹妹也就不可能活着了。是他疏忽大意了。
兽吼入耳,战马的嘶鸣令烈瑟台恍惚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火把带来的昏暗光亮中,他看到从旁边的屋子里冲出来的强壮男人用他手中的那把奇怪的武器轻松地把一个个贪婪的盗匪挑飞了出去。
而那几匹被围攻的战马勇猛程度比他的佣兵还强!就见一匹战马一蹶子就把想要伤害它的两个手持武器的盗匪踹飞出老远。
一阵热流泼在了脸上,烈瑟台有点晃神,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抹,手掌上,鲜红色被落下的雨水很快冲刷了下去。为什么,会有血?
意识越来越混沌的烈瑟台抬眼看去,只看到他猜测是少年的三人,如砍瓜切菜般把围攻他们的凶神恶煞一个个砍翻在地。
帝玛塔人……这就是帝玛塔人吗……
昏过去的那一瞬间,烈瑟台唯一的意识是——妹妹应该能活下来。
穆仲夏这一天太累了,尽管床板很硬,身上的兽皮毯子也没有家中的厚实、舒适,他还是睡得昏天黑地。
雨声、惨叫声、兽吼马鸣声都没能吵到他。但也不能怪他,部落的朶帐是不隔音的。即便是夜里,魔兽的叫声也常常会扰人清梦。
在亚罕度过了整个雪季的他早已锻炼出了只要想睡,就可以不受朶帐外任何噪音影响的功力。
雨势在减弱,泰瑟尔抹了把脸,没有转身,只是一句话:“去看看仲夏。”
在阿兄身后负责捡漏的古安听话地回去。
不远处的西风脸色白地以长刀杵地,支撑自己不知是因紧张的战斗而软的身体,还是因亲眼目睹帝玛塔勇士的强战斗力而震撼到软的双腿。
作为约卢城的骑兵队长,西风其实还是有点小骄傲的。能做骑兵队长,肯定得有点真本事在身。
但此时此刻,西风对自己的战斗力产生了森森的质疑。他的手在抖,那是短时间内过度剧烈的战斗后会有的后遗症。
可看看面无表情,平静地走进屋子的古安,再看看在摸尸的三位帝玛塔少年,西风垂眸看自己握着长刀的手。
帝玛塔勇士的战斗力,在罗格里格大陆的其他国家那是闻虎色变,可为什么他一个骑兵队长在面对敌人时的强悍还不如帝玛塔的女人和未成年?!
没有关心从旁边的房子里出来的迪罗特人。泰瑟尔就站在那里,木宰在他身边。没有被拴着的亚罕战马走过一具具的尸体,不时打一个鼻响,看起来十分的暴躁。
木宰甩了甩身体,雨水令他的皮毛很不舒服。他身上脏了,混着血水和泥水,他现在就想仲夏给他洗一个澡。
“吼!”
泰瑟尔摸摸伙伴的脑袋,低声:“仲夏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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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宰不叫了。
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赛在打扫“战场”。现还活着的,三人一刀上去让对方死到不能再死。这是帝玛塔人在与荒兽战斗的过程中积累出的经验。
经过了雪季荒兽的洗礼,他们已经成长为了出色的帝玛塔战士,只等成年后的那个雪季他们进入森林,寻找到他们的魔兽伙伴,成为真正的勇士。
那一次在女巫森林被伊甸人打伤,也是因为对方不仅人多,手里还都有术法武器,他们才吃了亏。现在,面对这些手中只有普通兵器的盗匪,他们都没拿出全力!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地上的那一具具尸体和还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血水,根本无法想象之前这里生的一幕是多么的令人心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