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点头,没有探讨病情,反而将目光更多的投射在男子的脸上。男子被她这一盯,低垂了眼帘,看着地上,手上,还有其他许多地方,就是不与九千对上目光。
躲避的目光,飘忽不定,这不像是个自信的人。
九千坚持不躲开目光,“先生,我们是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这话问出,筱筱也起身,走过来,站在九千身旁,无声质问着这男子。
“姑娘贵人多忘事,卸了妆就不认得了?”
吓?
九千立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声音!终于,男子没有再伪装,声音露出了熟悉的尖锐和高亮,这分明是几次交手都令她们狼狈不堪的吉祥戏班二当家!
“别怕呀,给我抓药吧。”二当家这下回转过头来,终于看着九千了。
现在反而是九千不敢面对,她想移开目光,但出于面子也不得不与二当家对视。意外的是,二当家面对九千这样的目光,又一次率先败下阵来他似乎在普通装束之时并不太喜欢
与人对视。
九千细细打量,他的穿着并非怪异,该是平时休息的打扮。除此之外,上台唱戏涂的是戏妆油彩,而一路做着暗的杀人生意之时,便更加夸张的粉饰自己的面孔,显得出奇恐怖。而如今,他看上去也格格不入,引人注目。只是,他似乎在任何地方都有掩饰,并不习惯别人注目在他身上,却偏偏这是渗透血脉,躲不掉的。
九千暗自叹息,自己怕是真的惹上不小的麻烦了。前几日来的那姑娘,看上去斯斯文文是市井的小家碧玉,却偏偏身上有江湖人士才有可能受的内伤;此时,这二当家也不请自来,身上的伤与那姑娘如出一辙。并且,清明身上呢,也有同样的内伤。九千暗自苦笑,她自己即便再傻,也能联想到,这三个人必有瓜葛。
九千忽然感到悲哀,原来,她与他们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人。
“啊!这东城真太平啊,安居乐业,路不拾遗……”
“还没那么夸张。”九千打断了二当家的像是戏文一样的感慨,“二当家,你来不单单是为抓药的吧?”
“当然不是。”二当家站起来,踱步到门口,脚步也是轻灵飘忽的,像极了戏里的女鬼。想必,这是个唱反串的。他望着熙攘的街巷,继道,“这里真的不像西城,白日乱糟糟,晚上更不太平。这有的人哪,今天还见得到,明天就见不到了。这白天还活着,晚上就不好说喽
!”
九千皱眉,这话当然有所指,她不傻,但似乎也很傻,因为她在明知不该多问的时候,还是问了,“二当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牌楼下热闹,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二当家背对着九千,没人看到他的眼睛,然而,其实看得到也不一定能看出真假,“若是有的人,今晚出了事,以后就不热闹了,有的人想偷偷去看,也没得看了。”
清明!
九千当然知道他指的是清明,清明出事了?还是即将要出事,就在今天晚上?
“二当家,你……”
“九千,别听他胡说八道!”筱筱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询问,“他吓唬你,他故意说给你听的,让你上当受骗。”
“什么?”二当家闻言回头,一脸无辜,“嗯?什么话?我没说什么啊!”
九千似乎被筱筱一番话说清楚了,也懒得理他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样子,“没事就走吧,银子拿来,这是你的药。”
“银子啊?”二当家慢悠悠地接过药,娇美地一笑,不得不说他的容颜和媚态并不比任何女子差,“上次那个和我一样内伤的姑娘,由她那锭银子里扣除吧。”
九千挑眉,没和他计较,由着他提了药“飘”出去了。
“原来他们真的是一伙儿的啊?”筱筱在后面,自然听到了一切,皱眉思忖着,然后揪着九千的衣袖,“你说,那姑娘是和这个二当家一样是个坏人,还是和清明唐瑛
他们一样是好人?”
“他们真的认识啊……”九千所关注的焦点倒也真和筱筱他们不一样,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她只是在吃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