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焦花钱大手大脚,从老家带过来的钱票很快就不够用了,听说元丰村后山早些年是地主家的宅基地,就想去碰运气找些值钱的东西换粮,还非拉着苏长河让他带路。
可惜天公不作美,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大到路都看不清,他一脚踩空跌进山坳,还把伸手拉他的苏长河也拖进了山坳里。
第二天救出来时,孟子焦尸体都僵了,苏长河的左腿也因为拖太久而
落下了瘸病。
“你胡说!”苏星回瞪大眼,不敢相信地摇头,“之前你跟娘说的明明是我爹救了你!”
再狼心狗肺也是从小养大的,于莲怎能看不出她只是在逞强?
她抱过闺女对着苏长河冷哼,“瞧瞧你瞒我这么多年都要留下的祸害!”
十多年时间,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了,她并不怨苏长河为了留下这孩子而骗她,只是心疼他,心疼他们一家三口的好心都喂了白眼狼!
苏长河也仿佛现在才真正看清这个大女儿,心里钝钝地疼。
就算不是亲生的,他也抱过亲过疼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哪能不难受?
他举起笔记本,“这是老孟留下的,本来打算你嫁人再给你的,既然你想好了要离开二房,那就提前还给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初要不是我拉他一把,他连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颤着手接过,苏星回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得眼睛通红。
不是委屈的,而是气的,是羞的!
本子被雨淋过,有些字看不清,但连蒙带猜也能看懂事情的经过。
孟子焦还特意表达了对苏长河的感激,无论从潇洒的字迹还是精炼的行文,都绝不是小学毕业的苏长河能伪造出来的。
苏长河说的,只能是实情。
苏星回目眦欲裂,她处心积虑要逃离的吸她血虐待她的苏家二房,竟然是她和她爹的恩人,怎么可能?!
看着她濒临崩溃的表情,王桂秋就算不
识字也猜出谁真谁假,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
她都能看出来,其他人又不是瞎的,自然也能看出来。
—“嚯!敢情姓孟的害长河瘸了腿丢了工作,他还帮人家养孩子?有这么好心?”
—“长河和于莲本来就是厚道人,要我说,这样的坏心肝谁乐意养?吃二房的喝二房的,还闹出这么多事!”
—“春生你以后给我离苏二丫远点听见没,养不熟的白眼狼,吃人不吐骨头!”
—“长得妖妖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早就说长河咋能生出这样多心眼的娃,果然不是亲生的!”
—“糟心烂肝的,呸!”
苏善仁更是走到苏星回面前,“二丫头,人要知道感恩呐!”
在他看来,事情闹成这样,还不都是苏家二丫自己作的。
说什么父母虐待她,怀兴村哪家的孩子没挨过打?也没见别人家孩子因为打两下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面对这样的议论,苏星回无地自容,心里恨极了苏长河。
为什么要当面说出这些让她难做?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吗?竟然一点情分都不讲,果然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
显然她忘了,最先不顾情分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