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n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龙涎香的烟雾袅袅升腾,盘旋在雕梁画栋之间,为这凝重的气氛更添几分压抑。n
皇帝李景炎,转身坐在那宽大的御案之后,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呈上来的奏疏,眉头紧锁,眼中隐有怒色。n
此时,锦衣卫同知朱雀疾步走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沉声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n
皇帝李景炎微微抬眸,目光扫向他,低声道:“讲。”n
锦衣卫同知朱雀起身,压低声音道:“启禀陛下,埋伏在他们身边的锦衣卫暗探来报,发现那些反对变法的官员,如今正蠢蠢欲动。他们暗中派人在京城各处悄然散布谣言,臣已截获部分言论,皆是称此次天地大震乃因变法逆天,触怒上苍,还蛊惑百姓,说朝廷奸佞弄权、妄改祖制,才招致如此灾祸。”n
皇帝李景炎,冷哼一声:“这帮逆臣,朕锐意革新,为的是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他们竟妄图混淆视听,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可真是利益若花迷人眼。”n
锦衣卫同知朱雀,继续说道:“陛下,据可靠消息,他们已暗中串联,准备在宫门前长跪,意图以民意裹挟朝廷,迫使陛下停止变法……”n
皇帝猛李景炎站起身来,龙袍下摆随之拂动,他在御案前来回踱步,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n
“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岂容他们这般肆意妄为!传朕旨意,但凡涉及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既然他们不想体面,朕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n
皇帝李景炎顿了顿,眼底的寒意未消,又问道:“朕命你彻查潜伏在大燕京城的,西蜀国靖安司的暗探,如今查得如何了?”n
朱雀神色一凛,赶忙上前一步,抱拳回道:“回陛下,此事已经有些眉目了。臣率锦衣卫精锐,日夜不辍,通过多方眼线排查,已锁定了几处疑似窝点。这些西蜀暗探极为狡猾,平日里伪装成普通商贩、杂役,隐匿于市井街巷之中,与常人无异,若不仔细甄别,实难发觉。”n
“根据锦衣卫沈炼那边,从那名,西蜀国玄级暗探中口撬出来的情报,经过多方核实,顺着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到了此人曾接触过的,西蜀国靖安司,一处一疑似据点,京城外城,南城的一处旧宅,以及东城码头附近的几家货栈。臣推测,那旧宅许是他们传递情报、商议机密之处,而码头货栈则便于他们借助往来西境的商船,借以运送物资,实为暗地传送情报的联络路线。”n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冷峻:“做得好,既已有线索,便顺藤摸瓜,莫要走漏了风声,以免打草惊蛇,必要之时,可提前抓捕,自行斟酌。”n
朱雀应声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臣已加派人手,对那几处可疑之地严密监视,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将这些暗探一举擒获。臣还安排了一些精明能干之士,混入周边人群,佯装成普通百姓,留意是否有新的可疑人员进出,发现他们,最近正和许多戏班,接触的有些过于密切……必有所谋……”n
“如此的话……”皇帝李景炎微微冷笑:“既然那些反对变法的达官显贵,皇室宗亲,似乎也挺喜欢看戏的,那就让他们自己变成一场戏吧!”n
“遵旨!”锦衣卫同知朱雀领命,知道皇帝陛下的意思。n
皇帝李景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如此甚好,朕静候你的佳音——”n
“遵旨,陛下!臣告退。”朱雀再次单膝跪地,行礼之后,转身快步退出御书房。n
皇帝李景炎则重新坐回御案后,目光凝视着手中的奏疏,陷入了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这江山的命脉之上。n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些奏疏上。n
“哼,朕之变革,旨在破旧立新,让这大燕的山河重焕生机,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只知守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罔顾天下大势。”李景炎心中暗忖,挡朕者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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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东郊的一座府邸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更添几分诡谲。密室之中,几个身影围坐一团,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凝出水来。n
居于首位的,是皇亲李崇武,虽年逾花甲,却目光如炬,精神矍铄。他面色阴沉似水,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破了室内的死寂:n
“诸位,陛下此番执意推行变法,全然不顾祖宗成法,肆意妄为!我等身为皇室宗亲,世受皇恩,食君之禄,本当忠君之事。可如今呢?朝堂之上,尽是些新进的狂徒,凭借着陛下的一时宠幸,大肆折腾,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诸多宗亲,因这变法,俸禄被降,世代承袭的利益无端受损,长此以往,我大燕根基何存?”n
说罢,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烛火乱颤。n
众人听闻,纷纷面露愤慨之色,点头不迭。一位中年官员紧接着接口道:“郡王所言极是!如今民间被这变法折腾得怨声载道,再看天象,地震、洪涝接连不断,这分明就是上天示警,皆是变法惹出的祸端。我等若还畏缩不前,怎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n
言及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与变法有不共戴天之仇。n
这时,角落里一位郡王模样的人压低声音道:“依我之见,咱们不能只在京城闹腾。当下南方实权三王,那可是此次削藩的重中之重,必然对小皇帝满心怨恨。若能说动他们加入,咱们这场‘劝谏’,声势必将浩大无比,让陛下不得不重视。”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皆闪过一丝光亮,似是看到了转机。n
然而,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较为谨慎的宗亲皱眉反驳:“南方三王如今在京城孤立无援,他们怎敢在此时轻易表态?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往皇帝手里送,除非是不想活了。诸位也都瞧见了,多次朝会上,他们可都是唯皇帝马首是瞻,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怎会轻易与咱们联手?”n
这一番质疑,让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黯淡了几分,众人再度陷入沉思,密室内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烛火的“噼啪”声。n
“哼!”李崇武冷哼一声,打破僵局:“不管如何,明日咱们按原计划行事,齐聚宫门前,定要让陛下知晓民意不可违,祖宗之法不可废。至于南方三王那边,再从长计议,先把京城这一局盘活了。”n
言毕,室内众人应和之声此起彼伏,只是这声音中,多少夹杂着些忐忑与不安,好似最后的挣扎。n
待众人走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南方实权番王安王。烛火摇曳,光影在他冷峻的面庞上跳动,勾勒出他深邃眼眸中暗藏的算计。n